魏征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道:“以魏某这些天的观察。好象没这么简单,他虽然只是个抄书先生,但是好象经常会走访一些原来后梁在这附近一带的老部下。”
王世充吃了一惊,忙道:“不是吧。他爷爷那辈的亲信到现在还能剩下多少人?再说他爷爷当初不是带了人逃向江南了吗,又怎么会有人散在这里?”
魏征摇了摇头。道:“江陵现在是荆州的治所所在,防守严密,他这个后梁的宗室如果在那里大张旗鼓地活动,可能很容易就暴露自己,毕竟他爷爷是叛臣,可能他爹当年也是逃得一命,隐姓埋名才活下来的。”
王世充笑道:“但这里能有他爷爷或者是其他叔伯兄弟的旧部吗?”
魏征道:“这个就不好说了,但是这里毕竟是原来的荆州大州所辖区域,从南齐开始,萧氏在这里经营了上百年,根深蒂固,几乎这里的所有人家都多多少少跟萧梁家族有些关系。”
王世充突然想到件事,一下子恍然大悟,道:“对啊,当年江陵的全城百姓都被迁到了关中,他就是在江陵附近转悠只怕也找不到什么故人了,还不如来这里呢。”
魏征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主公英明。”
王世充心中一阵得意,刚才回忆那萧梁沉重的家族痛史而引起的一些不快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他仔细想了想,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他这样的人要是还心怀什么异志,未免有些不太靠谱。大隋统一天下已久,他爷爷的那些旧部也应该早已经过世,现在再想让人家的子孙对他效忠,那基本上是在做梦。”
“玄成啊,我估计他也就是找些书抄抄,萧氏我见过几个,无论是萧皇后还是那个萧瑀,都是风度翩翩,儒雅高洁的那种人,这个家族有文化底蕴,所以即使是落魄中的萧铣,靠抄书的方式来多翻翻古书,也是可以理解的。”
魏征抿嘴一笑:“其实刚才魏某也只是一点自己的猜测罢了,没有真凭实据证明那萧铣是在联系旧部,只是觉得这人不安心抄书,每天都要出去走街串巷的,感觉总有些可疑。”
王世充笑道:“你是探子做得太久了,所以难免对所有人都疑神疑鬼。对了,这萧铣有没有妻室?”
魏征摇了摇头,道:“这人年约二十二三,我看到的都是一个人,身边连个书僮也没有,更没有见他有什么妻儿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突然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就是萧铣的?按说此人身为叛贼之后,应该隐姓埋名,低调做人吧。”
魏征双眼一亮,道:“这里倒是有些玄机了,此人在这郢州也有两年多了,一直租着那郢州城里的一处老夫妇家住,那对夫妇无儿无女,宅院空了几间,也就租给了他。以前这萧铣并不报他的大名,只说自己姓萧,周围的人都叫他萧先生。”
“这萧铣每天以抄书为生,一天只吃两餐,基本上不吃肉,过得极为节俭。他每天一大早就出门,走街串巷地到城里的大户人家那里去搜集古书抄写,价钱开得非常低。由于萧铣写得一笔好字,城里的十几家大户人家都愿意让他做这个事,甚至有好几家请他上门当教书先生,都被他婉言谢绝了。”
“前两年这萧铣抄书,都是抄完了以后署名为书生萧某。可是说来也怪,从今年开始,这萧铣却开始在新抄的几本书上署名为兰陵萧铣,这也是这个城里的人第一次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