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笑了笑,道:“正是如此。就象汉武大帝时,这种保守的旧势力,如窦太后、韩安国、田蚡这些人,都是反对他实行新政,对内敛财,扩充军备,加强中央集权;对外南平南越,北战匈奴的策略。”
“所以汉武帝为了踢开这些阻挠自己新政的老家伙们,就来了个开科取策,用文章和策论去选拔人材,提拔了一大批同样雄心勃勃,想要建功立业,荫妻封子的民间人士。象公孙弘、董仲书、桑弘羊这些人,都是这样进入朝廷的。”
“换了杨广也是一样,现在关中的胡人将领们忠诚度存疑,汉人的世家大族们以后多半也不会支持他那征战四方,开疆扩土的计划,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找一帮平民出身,同样有野心有抱负,想要进取的人。”
王世充点了点头,他是赞同萧铣这个分析的,道:“可是这样一来,他就会同时得罪关中的胡人将领和关东的汉人世家大族,即使他再有雄心,也不可能付之实践了,到时候一定会弄得天下民不聊生,人人心有怨言。”
萧铣得意地笑了笑,摩拳擦掌道:“不错,王兄所言极是,对外兴兵的前提是国内要安稳,杨广只看到了现在国内是一片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乐业,钱粮储备充足,修个东都役使几十万民伕也没有问题,可是他如果真的年年这样搞,再加上以后对外兴兵征战,那就不一样了。”
“当年汉武帝为了反击匈奴。所用的军需消耗不仅把文景两代的库存全部用光,到了后来还搞盐铁专营,甚至买卖官爵作为财政收入,即使如此。也只不过勉强把匈奴打到了漠北,还谈不上彻底消灭。”
“而今天的突厥和高句丽,还有西边的吐谷浑,都是强大的敌人。别看突厥现在老实,可是时间一长还是免不得露出獠牙,这是草原狼的本性,永远无法改变。”
“到时候战端一开,以杨广的个性不会轻易收手,必会在国内横征暴敛,征发大批丁壮充军,那就到了王兄所说的天下民不聊生的时候啦。”
王世充冷冷地道:“萧先生真的认为皇上以后会北征突厥?”
萧铣点了点头:“不错。这是由突厥的民族性所决定的,草原上永远只能餐风宿露,成天巴望着中原的花花世界,怎么可能不心生邪念?只要启民可汗一死,新可汗即位,那迟早会背盟,主动攻击我们大隋的。到时候杨广就有充分的理由消灭他们了。”
“而且杨广不是杨坚,他想做的是一劳永逸的彻底消灭,就象汉武帝那样。所以他一定会连年征兵,越过大漠,到漠北去打击突厥人的汗庭,甚至会在征服的地方设立州郡,移民过去。”
“这次不是新打下的林邑也是准备设三个州郡嘛,如果不是大军感染了瘟疫,被迫撤军,只怕现在已经会成为大隋的国土。置郡县。派官员了。”
王世充笑了笑:“你说了这么多,又是说杨广好大喜功,要在国内开什么科举,得罪关东的世家大族。又是说他要征伐四方,与民结怨。可是杨广并不是傻子,你能知道的事情他会不知道?他有雄心壮志是不假,但也不可能只为了自己的空想而弄得天下大乱吧。”
萧铣“嘿嘿”一笑,道:“别忘了还有我的姑母呢,她可是会不停地劝杨广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呢,别的不说,就说现在杨广刚刚登基,我姑母就能成功地劝他迁都洛阳,而杨广想都不想就一口答应,这还看不出来我姑母对他的影响力吗?”
王世充冷冷地道:“迁都洛阳一事,应该是裴矩和虞世基这些人弄出来的,好象和你的那位姑母关系不大吧。”
萧铣摆了摆手:“王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无论是杨广还是他的父皇,都习惯跟朝臣商定后回去再跟自己的皇后商量一下,因为独孤文献皇后和我姑母都不是一般的女子,而是跟随了他们几十年的结发夫妻,大风大浪都一起经历过来了,感情完全不一样,是个可以完全放心商量大事的人。”
王世充哈哈一笑:“只是皇上做梦也没想到,这个他认为可以商量大事的结发妻子,却是自己最危险的敌人。”
萧铣听了后脸色一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这是家族的事情,跟姑母的个人感情没有关系。我们萧家的子孙都是从小刚懂事就接受过这国仇家恨的教育,个人的一切都可以割舍抛弃。”
魏征突然道:“既然如此,那请问前西梁皇帝,现任莒国公萧琮现在何以自处呢?他才是你们萧梁后人的正溯吧。萧先生,刚才这一层我一直不想揭破,现在看来也不得不提了,你的口才太好,连我都不由自主地快要相信你了。”
王世充刚才也隐约地想到过这点,但是没有深入地细想,这次被魏征一提醒,马上醒悟了过来,这萧铣的地位远远比不上曾当过皇帝的萧琮,又怎么可能作主萧家的大事呢?于是他看向了萧铣,眼神中也带了三分怀疑。
萧铣笑了笑,道:“魏先生的消息真灵通,只是有一事你不知,我那位堂叔萧琮,因为没有守住我大梁国的基业,国家算是在他手上被灭掉的,因此已经在家族的会议上自请让出族长之职,改由姑母作主,而姑母又因为身在皇宫,出入不便,所以就全权委托给了我这个小辈处理我萧氏复国之事。”
魏征笑了笑,道:“既然萧琮已经不算你们萧氏的家主了,那请问你又怎么解释萧家的婚嫁之事还由那萧琮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