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听了这话后,如蒙大赦。连忙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后,连滚带爬地带着几个伙计奔了出去,大厅里空空荡荡地只剩下了王世充,魏征等四人。
王世充叹了口气,坐到了桌边,自顾自地倒了一碗酒,一下子灌进了肚子里,这是一坛上好的女儿红。酒味清冽绵长,王世充奔了一天,说了太多的话,本就口干舌燥,这一碗酒下肚,感觉一下子好了许多。
魏征也坐到了王世充的侧面,单雄信和王仁则本来看到王世充时满心欢喜。但看到他喝斥掌柜的那样子就知道他心情不好,对视一眼后,也都静静地坐到了桌子的一边,低头不语。一时间四人都各怀心事,大厅内陷入了一阵死寂。
王世充又喝了两碗酒后,心情回复了一些,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样自斟自饮,而且其他三人却只是看着自己,气氛显得不太对劲。他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那样子让张金称等人误以为自己正在生气了。
于是王世充哈哈一笑。举起了酒碗。道:“适才我有些心情不好,加上嘴里干了些,所以只顾着自己喝酒了,你们可别误会我真的生气啊。”
魏征看到王世充这样。笑了笑:“魏某正奇怪主公在为何事焦虑呢。回城时还好好的,怎么一进这客栈就发起火来了呢?”单雄信和王仁则都长舒了一口气。刚才有些紧绷着的脸上又挂起了笑容。
王世充看到了单雄信和王仁则那发自内心,充满关切的表情,不好意思地道:“你们辛苦了,一直在这里等我,这菜是仁则做的吧,一看就知道是你的手艺。”
王仁则“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听金称说,你们中午没吃成饭,然后又跟那李靖出城去了,我就琢磨着你们晚上肯定会饿得饥肠辘辘。反正叔父交代我的事也办完了,于是我就借了这客栈的厨房,给叔父和魏先生做了这么一桌子菜,就等你们回来呢,要是再晚点回来就要凉了。”
王世充心中一阵温暖,笑道:“仁则的手艺我这一路上可是领教了,就是中午的那顿接风宴也没你做得好,还是吃你给我们做的饭安心。哈哈。”
说了几句话后,王世充的肚子更饿了,也顾不得多说话,撕下那烤全羊的一条大腿就放到嘴里啃了起来,魏征笑着摇了摇头,也开始吃起菜。
王世充吃完了最后一口羊肉,又把面前的一碗酒一饮而尽,打了个饱嗝,这才意犹未尽地抹了抹嘴巴,笑道:“好久没吃得这么开心了。”
他看了一眼在他之前已经酒足饭饱,正看着自己的单雄信,略一思索,道:“张金称和安迦陀去哪里了?”
单雄信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一下子恢复了作为护卫的干练:“张金称和陈棱一起去了骠骑将军府,陈棱应该是专门设宴款待他,而安迦陀则去了州衙,想去拜访一下斛斯政。”
王世充点了点头:“不错,我今天一早是这样吩咐过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摸清陈棱和斛斯政的底。不过今天和李靖的谈话中知道了关于陈棱和斛斯政的不少情况,现在他们二人应该不会给我更多的情报了。”
魏征听到这里时,连忙以手掩唇,示意王世充不要再说下去,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仔细地看了看,确信了那掌柜和伙计们都走得远远的,一个个站在大街对面候着,魏征才关上了店门,回到了饭桌。
魏征甫一坐下,王世充便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刚才酒喝得多了,一下子忘了这茬。”
魏征的一张俏脸上冷若冰霜,声音中也透出一丝不满:“主公,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警惕和头脑的清醒,现在不是在战场上,敌人可能无处不在,你的一句话也许就会坏了大事,切记切记。”
王世充收起了笑容,一脸的严肃:“玄成所言极是,我一定铭记于心。”
魏征道:“主公,明天开始就要直接面对陈棱和斛斯政了。你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了吗?”
王世充点了点头:“不错,现在我们就商量一下明天到底怎么做,玄成,你再把这州衙里官员们的不法证据给我说一说。”
四人的身子都向前探了探。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窗外的一轮明月不知不觉地爬上了半空,皎洁的月光撒得这郢州城到处都是,除了这白云客栈外。骠骑将军府,州衙后院的刺史庭院,甚至是萧铣所住的那个小院,都是灯火通明,注定了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王世充等人一直合计到了亥时,中途张金称和安迦陀也回来加入了讨论,众人商定了今天的计划和应对紧急情况的对策,一直到将近子时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王世充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睁眼一看,却发现天已大亮,阳光透着打开的窗子洒满了房间,而外面的街上已经传来了一些小商小贩走街串巷的叫卖声。
王世充想起自己昨天换了大房间后,睡上了大床,他昨天奔跑智斗了一整天。上床后也觉得头晕脑胀,很快也就睡了过去,这一觉醒来,目光所及处,却发现魏征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房内的八仙桌前看书了。
魏征冲着王世充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牙,敲门声再次响起,配合着张金称那大嗓门:“主公,魏先生。该起床吃饭啦。今天还要去州衙呢。”
魏征摇了摇头,对着门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