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弼冷冷地“哼”了一声:“王世充,不用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再怎么给外放,也是从布衣做到了三品刺史。可我贺若弼呢,连个尚书右仆射都没当过,直接就给夺官在家。再说了,你做的坏事不少。现在遇到这种境界也怪不得别人,谁让你去帮那个心狠手辣的杨广?”
王世充给贺若弼一阵抢白,虽然心中恼火却也无话可辩,但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道:“贺若将军,你好象比起先皇来说,更恨的是现在的至尊吧!当年高仆射为杨勇求情,力保他东宫之位的时候。你是第一个站出来帮高仆射的,当时晚辈还以为你老是仗义直言呢,现在看来可能是因为你当时也是暗中加上了太子一党吧。”
贺若弼的脸色一变:“你这是自己凭空猜测的吧,可有实据?”
王世充察颜观色,心中对这个推断更加坚信不疑:“贺若将军,看来王某没有猜错,你一直是暗中的太子一党啊。我们这么多年居然没有看出来!”
贺若弼叹了口气,道:“时至今日,也没必要瞒你们了,杨广此人心术不正,在当年灭南陈时,老夫和高仆射都看了出来,当时破城之后,高仆射说那陈叔宝的宠妃张丽华是亡国祸水,一定要斩杀,就因为此事得罪了杨广。加上高仆射和杨勇的关系。杨广就公开威胁高仆射,说是以后要他好看,这些老夫都看在眼里。”
“老夫一向欣赏高仆射的人品,加上后来老夫丢官之后。满朝文武对老夫避之惟恐不及,只有高仆射和萧琮两人还跟老夫正常往来。王世充。换了是你,难道不会跟高仆射越走越近吗?”
王世充的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他看着贺若弼这种情绪的发泄,整个人脸色通红,象是喝醉了酒一样,在控诉着多年来命运对自己的不公,而王世充所想的,则是这贺若弼如此缺乏城府,又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在这郢州隐藏得如此之深呢?就连沈柳生和斛斯政看起来城府也明显在他之上。
王世充想到这里,长舒了一口气:“贺若将军,看来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啊,高仆射和长孙将军,应该也是你的朋友吧。”
王世充此话一出,不仅是贺若弼,就连在一边捻须微笑的斛斯政和沈柳生也一下子变了脸色,而贺若弼则张大了嘴说不出话,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厉声问道:“王世充,你凭什么说这话?”
王世充哈哈一笑:“贺若将军,你的脾气冲动,性格暴躁,虽然是人人都想结交的豪杰之士,但在王某看来,只怕是做不得沈老板和斛斯长史的主公。可是如果你的背后还站着高仆射和长孙将军的话,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恐怕即使是家父,也会有意与你们联手的。”
贺若弼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被王世充这个小辈当面这样羞辱,气得他七窍生烟,但是王世充确实说中了,不仅是自己的反应,连斛斯政和沈柳生的表情都证实了这一点,也由不得自己不承认。
于是贺若弼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哼”了一声,道:“王世充,你的好奇心太重了,联想也太丰富了一些,这对你没什么好处!不错,高仆射确实和老夫是多年老友了,当年老夫献上平南八策时,高仆射就和老夫倾心相交,这点你能看出来老夫并不奇怪。只是老夫很奇怪,你又是怎么能猜到长孙将军的?”
王世充微微一笑,平静地看着贺若弼的双眼:“这是王某心中多年一个疑问,当年长孙将军最早可是依附于杨广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转投了被废为庶人的杨勇,这实在让王某百思不得其解。在王某看来,长孙将军也不是那么忠义的人,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帮着杨广做那么多事。”
“至于那个促成长孙将军改换门庭的原因,王某原来一直以为是先皇对长孙将军的知遇之恩,以为是先皇为了平衡几个皇子间的势力,不让杨广的势力膨胀得太快,而要,以制衡杨广。看来我是猜错了,让长孙将军转向的,只怕是高仆射和贺若将军你吧。”
贺若弼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你刚才说对了一半。先皇确实流露过对杨广的警惕,也警告过长孙晟不要跟杨广走得太近,那年梁毗上书弹劾杨素的时候,先皇就意识到了无论是杨素还是杨广。都已经权倾朝野,他已经很难再控制了,于是便一方面架空已经站在杨广一边的杨素,另一方面让长孙晟暗助杨勇。”
“当时老夫和高仆射也都是失意之时。长孙晟经常和老夫私相来往,同是天涯沦落人,老夫固然是无官一身轻,而长孙晟知道自己没有当上杨广的东宫左右卫率,未来绝不可能成为杨广的核心圈子中人,所以我们两个是一拍即合,决定共保杨勇,有朝一日让他复位。”
王世充点了点头:“不错。很合理,长孙晟那时候到处推销他的那个在漠南筑长城,把防线推向突厥腹地的策略。这种劳民伤财的疯狂之举,先皇不会做,杨广估计也懒得做,可是成了废人的杨勇,为了能夺回皇位。肯定是什么条件都答应的,所以长孙晟才会彻底倒向他,对吧。”
贺若弼“嘿嘿”一笑:“不错,正是如此,不过太子本就无辜,王世充,你最清楚不过,太子并没有犯什么大错,要不是杨素等人构陷他,杨广又怎么可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当年你也对此事出力不少?从这点上看。你我本是死敌,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