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弼眼中光芒一闪,道:“好。王老弟果然爽快,咱们刚才已经击掌为誓,那就各安天命吧。还请你支会一下陈将军,让他明天一早就在市集里公开悬榜买马。这样我等也好有正当理由来做这军马生意,毕竟一千匹军马不是小数目,没有朝廷的公开采购,别人还会以为我们图谋不轨呢。”
王世充点了点头。一拱手:“晚辈告辞。”便一个大旋身,头也不回地和魏征走了出去。
贺若弼站在原地,面沉似水,刚才的慷慨豪迈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时间陷入了深思。
沈柳生忍不住开口道:“主公,这王世充居然敢主动跟我们以这战马为赌,是不是他以为我们真的就只能运西南驮马啊。”
贺若弼摇了摇头:“他应该不会这么笨,他明知我们和长孙将军的关系。只要我一句话,长孙将军就会安排启民可汗给我们送马过来,一个月内足够了。”
沈柳生看了一眼在一边一言不发的斛斯政,道:“斛斯兄一向足智多谋,在此事上有何高见?”
斛斯政从刚才王世充提案后也一直没说话,脑子里却是一直在飞快地旋转着,听到这里。他若有所思地道:“想必王世充会知道我们可以从突厥那里搞来战马,可是他定了一个月之期,应该是想在速度上跟我们拼一下。”
“他所倚仗的杨素现在虽然被排挤,但只要发话,在沿途的官卡哨站做手脚,比如把我们的战马扣留个几天,还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贺若弼倒吸了一口冷气:“就是现在快马去东都报信也要两三天,而长孙晟最快也要再等十天以后才能派人从大利城赶着战马南下,一路之上关卡众多,随便哪个家伙卡我们三四天。这时间上就来不及了。斛斯。你刚才既然已经想到了,为什么不说呢?”
斛斯政微微一笑:“要是在我们最拿手的马匹生意上都不敢竞争,只会让姓王的小看,主公。你不是说过吗,任何情况下也别输了气势。”
贺若弼摇了摇头:“那现在怎么办。嘴巴上倒是痛快了,可是这赌要是真打输了,我们花了将近一半的荆湘产业换来的郢州,就真的要便宜王世充这小子啦。”
斛斯政自信地道:“主公,不必多虑,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王世充自以为知我们,但我们也能猜到他的战马来源。”
贺若弼双眼一亮,忙问道:“快说,他的战马能从哪里来?”
斛斯政道:“主公可还记得,平定杨谅的时候,那王世充曾经率骁果骑军到朔州和代州帮过忙?”
贺若弼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哈哈一笑:“斛斯,你果然心思缜密,朔州刺史杨义臣现在入朝为官,当了太仆卿,朔州交给了杨素的远亲杨廓暂时接管,至于那代州,刺史是那个丢了蒲州后靠出卖朋友而得官的告密小人丘和,此人跟右骁卫将军上官政是铁杆兄弟,而上官政是杨素父子的死敌。”
贺若弼一边分析一边踱步,说到这里时,停下了脚步:“所以王世充一定会去朔州,找杨廓帮忙,放他的人出关去买突厥战马。”
斛斯政拱手行礼:“主公英明,此外还有一点,就是那幽州。现在杨素举荐的李子雄在那里暂代总管之职,幽州离这里虽然远了点,可是也能买到突厥战马,这也是王世充的一个渠道,想必他不会把赌注押在一个地方,必定会两边都去采购战马,然后同时来郢州。”
贺若弼心中再无疑虑,对着沈柳生道:“柳生,你辛苦一趟,即刻去东都,让长孙将军为我们向启民可汗打个招呼,火速给我们一千两百匹战马南下。另外,让他关闭与我大隋的马市一个月,一匹马也不卖给汉人!”
贺若弼咬牙切齿地下完令后,得意地笑了起来:“王世充,我看你拿什么和我斗!”
郢州刺史府中的湖边小筑,王世充正和魏征相对而坐,魏征和王仁则也坐在了下首,张金称则很自觉地守在了湖边,带着水气的轻风从湖面上拂过,让屋内的人们一个个心情舒爽,喜笑颜开。
张金称和王仁则前几天去抓捕朱粲,可惜那人早早地得到了消息逃跑,而那朱氏的父亲朱流风虽然中风在床。听到这消息后也活活气死。死者为大,王世充只好放过朱家,一边发出海捕文书,通缉朱粲;一边将那朱氏打入死牢。将此案连同那齐道福杀刘氏之案一起上报朝廷,等候刑部批复。
魏征的脸上挂着微笑,端起手边的一碗酸梅汁,喝了一口。一阵清凉入脾,说不出的惬意,放下汤碗,他对着王世充道:“主公,只怕他们这会儿正在纳闷呢,为什么我们敢跟他们打这个赌。”
魏征抿嘴一笑:“主公,我们这几年的结交天下英雄总算起了作用。前几天我们也刚通知大兴的高宝义赶来东都,这下正好可以找到他调集战马。”
王世充的脸上还是一脸的严肃。他摇了摇头,道:“不可大意,咄苾王子和高宝义他们虽然把生意从大兴做到了洛阳,但是也不一定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调来上千匹战马,我们还是得做好万全之策才行。”
他的目光移向了王仁则,道:“仁则,你找时间到金城薛举那里一趟。问问他能不能帮上忙,弄些战马来?”
被王世充问到,王仁则笑了笑:“不瞒叔父说,薛家一向是陇右豪门,族中子弟从小就要被教习骑射,也跟陇右一带的不少马场都有往来,朝廷以前禁止和突厥的贸易,我们多年来一直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