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点了点头:“这事老夫当然知道,后来即位的那个处罗可汗,听说是原来阿波可汗一系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轨正色道:“当年东突厥的可汗佗钵可汗,本来是要把汗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大逻便,可是却在临死前改了主意,把汗位传给了自己的侄子。这惹得大逻便大怒,几乎要起兵造反,却被后来当上沙钵略可汗,手握重兵的摄图所击败,而那个新可汗也干脆把汗位让给了摄图,摄图按咱们中原的习惯,只能叫作宗室,不是皇位的直系继承人。为了收买人心,没有杀大逻便,而是封他为阿波可汗,领地在东西两个突厥之间。这就是突厥三可汗制度的由来。”
“开皇三年的时候,三可汗联兵南下,后来长孙晟将军以计挑起三可汗间的互相猜忌,最后阿波可汗被亲近我大隋的东突厥的突利可汗处罗候所攻杀。这个阿波可汗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西突厥的达头可汗一向是与我大隋作对的,在阿波可汗死后,又拥立了自己的孙子继承了阿波可汗之位,从此让阿波可汗成了西突厥的傀儡,这个阿波可汗的位置,在开皇末年的时候传到了处罗可汗的头上,这个处罗为人懦弱,他的母亲,也就是达头可汗的孙媳妇,是个汉人。在处罗可汗的父汗死后嫁给了他的叔叔婆实特勒。二人后来还到了我大隋境内居住,成为人质。”
“达头可汗败死之后,西突厥内部大乱,各路小可汗纷纷争位。本来这个汗位是轮不到处罗这个懦夫来坐的,但是听说王世充借了他一大笔钱。让他收买了中亚的昭武九姓胡人,还出动了铁勒人助战,居然让处罗可汗登上了西突厥的汗位,作为回报,西域各国的市场几乎全都交给了王世充,安家本来就是走这条线的,当然也只能对王世充俯首贴耳了。”
宇文述双眼中寒芒闪闪:“可是在我们这些重臣们的耳朵里,听到的却是裴世矩几次出使西突厥,靠了一系列的分化瓦解手段,才把西突厥给彻底征服,让处罗可汗臣服于我大隋,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轨冷笑道:“这个裴世矩,与王世充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他在姑臧的所有来回花费,都是王世充所负担的,在西域那里活动的巨额经费,也肯定是王世充所出,许国公你好好想想,那可是扶持一个可汗,收买一个国家啊,这得花多少钱?大隋出了这钱吗?”
宇文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这种对突厥的分化瓦解之术,一向是见不得人的,所用的巨额开支,也不太可能从国库里走,以前对于东突厥,一直是长孙晟做这事,高熲给他出钱,而裴世矩在仁寿年间瓦解西突厥,按理说应该是楚国公负责,这钱嘛…………”
封伦马上说道:“许国公明察,楚国公在仁寿年间被先皇所忌惮,疏远,早早地排除出实权部门,甚至都不让他每天上朝,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象以前高熲那样完全插手突厥事务?裴世矩分化西域所出的钱,不从国库走,除了王世充以外,又有谁出得起?”
宇文述双眼之中精光闪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王世充的能量可就更大了,不仅结识朝臣,跟关陇军功集团与世家子都有联系,还外联突厥,这个人太可怕了,我需要马上上奏至尊,请他来定夺。”
封伦叹了口气:“许国公,至尊可是明君,圣主,他要顾及自己的名声,王世充现在没有明白的犯法行径,怎么治他的罪?要是强行以莫须有的罪名收捕王世充,没收他的财产,只怕会如你所说,引得世家贵族们集体为王世充求情,到时候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宇文述的嘴角勾了勾:“事关国事,这裴世矩现在是吏部侍郎,也是至尊现在的新宠,现在他见到至尊的时间比老夫还要长,如果他真的跟王世充关系这么好,那只怕我们这回是扳不倒王世充的,此事还容我思虑再三,找个机会再向至尊进言,务求一击而中。”
封伦心中冷笑不已,今天的聊天让他确认了一件事情,这宇文述对王世充的万贯家财是垂涎三尺。但又对王世充的深厚背景深为忌惮,害怕打蛇不成反牵连自身,现在只需要自己再加一把劲,就可以诱之上钩了。
封伦微微一笑:“许国公所担心的。是不是裴世矩会迅速地知道这王世充被我们盯上的事情,然后利用他现在受至尊的宠信,而反过来攻击您呢?”
宇文述不屑地勾了勾嘴角:“老夫还不至于怕一个裴世矩,哼。不过是河东裴家的支流罢了,就是裴家的嫡流长子,现在在老夫面前一样是要俯首贴耳的,只不过这裴世矩毕竟也是世家子弟,现在巴结他的人不少,如果他是这王世充在朝中的利益代言人,起个串联关陇贵族和世家子弟的作用,那就有点麻烦了。”
“而且现在至尊有意经略西域。听说这个裴世矩最近捣鼓出一本什么西域图记,尽是他派手下长期在西域各国查访,并用出重金请那些来中原做生意的西域商人讲述一路之上经历的国家,走过的地方,把这些山川要隘,城市要道全给记在里面,以后就可以凭此图册。去进攻西域和西突厥。至尊对这个计划很感兴趣,还嘱咐过我,要我以后多看这个图册呢。”
封伦笑了笑:“这个图册一大半是王世充走西域的商队帮裴世矩弄的,许国公啊,以后若是这王世充和裴世矩起了坏心,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