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双眼中绿芒闪闪,慷慨陈辞道:“不过如果是先皇时期,我王世充是不会想着造反的,因为四海安定,人民富足,民心向着大隋皇室,起兵的阴谋家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杨广是个什么货色,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此人本性就是邪恶凶残的,而且嫉贤妒能,全无人君之量,连高熲,薛道衡这样的忠臣,直臣都不肯放过,在他的身边,只剩下了溜须拍马之徒,你就是想进忠言,当忠臣,最后也只能落得个比干(商纣王的忠臣,被纣王剖心而死)的下场。我可不愿意这样。”
萧瑀叹了口气:“你说的有道理,但他毕竟是君,我们是臣,作为臣子,是有义务劝谏君王,扶正国家的,高熲和薛道衡是前朝老臣,以前在至尊当王子的时候轻慢过他,情况不太一样。”
王世充摇了摇头:“虞世基这样的人,不是前朝老臣,为何不敢说杨广一句的不是?因为他如果说了,下场就不会比薛道衡好到哪里去。这次的征高句丽就是如此,连你都能看出胜负难料,远非征吐谷浑那样可以轻松碾压,可为何满朝文武,就无一人谏言?因为大家都清楚,杨广早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调动举国的人力物力,去打这场仗,劝与不劝,都是一样。”
萧瑀咬了咬牙:“那你今天来找我作什么?王世充,说了这么半天,咱们也没必要再东拉西扯的了,我姐姐要你来找我做什么。你直说便是。”
王世充微微一笑,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今天的这通发泄,让他感觉很爽。他朗声说道:“今天杨广找你姐姐来议政,就说明他对宇文述起了疑心,即使他自己也开始怀疑起征高句丽的胜败,但他也不会收手的。败了就败了,来年再战,杨广输得起,而且他也相信,大隋能输得起,就是耗,就是用人命填,也能活活耗死高句丽。当年汉武帝让国内减丁一半。也打垮了匈奴,杨广一定会向汉武大帝学习的。”
萧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眼神中闪出一丝落寞与无奈:“你说得对,陛下确实是这样的人,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那他还找姐姐问什么?我又能做什么?”
王世充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说道:“你姐姐是个聪明人。她一定会跟杨广说宇文述靠不住,要是他自己觉得有胜算,早就会让孙子宇文成都当先锋立功了,之所以会让自己的亲信,兵部尚书段文振举荐杨玄感为前军主将,就是想让杨玄感当这个替死鬼,如果杨玄感打得顺利,他会想办法阻止杨玄感直捣平壤,转而由自己接功,如果杨玄感战败。则正好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他的身上。就象他在吐谷浑对张定和做的那样。”
萧瑀点了点头:“嗯,是的,姐姐一定会这样说,上回我们萧家给整得这么惨。全是宇文述搞的鬼,这仇一定要报的。于公于私,我都乐见其倒台!”
王世充微微一笑:“所以这回我是帮你们的,谁叫我跟你姐姐是盟友呢。宇文述此人,我也早就看他不爽了,正好借这次机会把他扳倒,而这话,要由你来说。”
萧瑀微微一愣:“哦,怎么会让我来说?我现在不过是个给贬官在家的闲人,又能说什么?”
王世充笑道:“你姐姐会说自己是一介妇人,怎么懂军国之事,而你虽是文官,但也略知兵事,所以一定会让杨广找你来奏对的,由于今天是突发事件,杨广绝对想不到我会来和你商议此事,对上口径,所以一定会以为你的见解是你个人的看法,绝非有人教唆,如果你说到点子上,不仅可以让杨广对宇文述生出猜忌,更可以让你萧家,真的萧萧复又起了!”
萧瑀的双眼一亮,追问道:“那要我怎么说,怎么做?!”
王世充正色道:“把你刚才的见解说一下,就可以了,再加几句,说现在山东和河北的民力已经超过了极限,河北开挖大运河,山东征粮造船,都已经有盗匪开始逃避兵役,上山为匪了,若是大军出征在外,失去了弹压的力量,这些地方的民变会越来越严重。如果陛下一再执意要以大军远征的话,在山东和河北,并州一定要留忠诚可靠的名将悍将镇守,如此方可保后方安定!”
萧瑀点了点头:“该留谁镇守?”
王世充微微一笑:“应该留虎贲郎将张须陀为齐郡郡守,留虎牙郎将李靖,为马邑郡丞,如此安排,可保前线无虞。”
萧瑀默念了两遍这二人的名字,脸上生出一丝警惕:“此二人不会是你的手下吧,你是不是想趁大军在外,趁机作乱?”
王世充哈哈一笑:“连我都要给召集跟着杨广远征,怎么会傻到让自己的手下在后方作乱?除非我自己不想活了。你放心,这两个都是真正有文武才略的名将,放在后方,即使有大规模的民变或者是突厥入侵,亦可保大隋的江山无虞。”
萧瑀有些不信地摇了摇头:“你不是想趁乱夺取隋室江山的吗?为何要这样做?”
王世充叹了口气:“隋朝气数未尽,即使远征失败,伤筋动骨,也没到马上要完蛋的时候,率先起兵,只会为后来的英雄人君作铺路石,我没这么傻。所以这次远征,我还是会保着杨广的,若是打下高句丽,这种新征服的地区,叛乱不断,非但不能成为有效的领土,反而要放置大军,远调粮草去维持统治,如此一来,才能彻底地消耗掉大隋的国力,弄得民怨四起,天下英雄群起而灭隋,到那时候,才是我顺应人心,真正地取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