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阔的空间里,一张大床摆在中间,上面铺着厚厚的毛毯,看起来便是温软舒适。除了床之外,便只有一条上置笔墨纸砚的长案以及一张大躺椅,没有梳妆台。
于女子而言,这样的房间实在是有些简单。
丝绸绡帐,珠帘玉卷,环佩叮当……这些该作为大家小姐房内装饰的东西在这儿看不到半件。
景飒聆一眼将屋内摆设收入眼底,稳当的抱着叶非尘走近那张大床,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下。柔软的床稍稍的往下凹了点。
景飒聆放下她,准备再详细的看看这屋子,看看那长案上的笔墨。只是正准备站起身的时候叶非尘嘤咛一声,轻皱着眉头辗转身子,无意识的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顿了顿,景飒聆果断放弃先前的打算,顺势倒在床上,撑着头细看起叶非尘的睡颜来。
她几乎已经完全褪去了婴儿肥,可爱的小脸也已长开,五官精致美丽,最为出彩的是此刻正闭着的眼睛,眼里的神彩不论,眼形就比常人好看几分,那眼角天然勾起,更多了几分媚意,徒惹人醉。
抬手抚开搭在她额际的发丝,景飒聆眼底墨色沉淀,暗红的光隐隐显现。心里那仿佛被针尾扎、被刀背砍的疼痛一点点升腾起来。不至于要人命,却总也无法忽视。
他的小丫头,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悄悄长大了呢。
他的手拂过她的五官,几乎没有碰着她,只是隔空描摹,眼神是那么的认真。而后,拂过她的长发,轻拢慢捻,指尖环绕。最后,执起她的手。
景飒聆手微僵,薄唇紧抿。那双可以被他的大手包裹住的小手,依旧白皙依旧软嫩,只是指腹却有了淡淡的薄茧。不是很厚,他却觉得十分扎手,更扎心。
不曾朝夕相伴的两年,在这一刻似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鸿沟,把曾经熟悉的带走,又带来一些陌生的东西。让人不自觉的有点抵触。
“这般盯着看,莫不是你学会看手相了?”叶非尘其实早就醒了,只是想着若是两人一直相顾无言也是尴尬,倒不如以静制动。当然,也是趁着好机会拉近与景飒聆之间的距离。毕竟两人间还是有些事隔着在,都太冷静的时候并不适合说话。
景飒聆没有放开叶非尘的手,抬眸望进叶非尘的眸子,轻笑:“学倒没学,不过却是看得清你的手相。”
叶非尘挑眉,将两人的手一起抬起了些,“怎么说?”
“红鸾星动,好事将近。”景飒聆轻启唇,眼神紧锁叶非尘的脸,不放过她半点表情。
“……我可以把这当做你在求婚吗?”稍怔,叶非尘直接问道。却也不怕是自作多情,只觉得藏着说才是浪费心力。
话出口,景飒聆的身子便压了过来。他双手撑在叶非尘身子两侧,墨紫的长发顺着肩膀、背部滑落,他直直的看着叶非尘,面对面的俯视着她。
“你觉得呢?”景飒聆声音低醇,仿佛带着磁性般打乱了空气中的介质,听起来有种难言的魔力,“你觉得再次见面我还会让你再离开我一次?嗯?”
叶非尘眼波轻闪,没有回避他的视线,声音很轻但是很稳,“阿聆,我从未想过离开你。呲……”
景飒聆望了眼被他咬得有点红的樱唇,眸色瞬间加深,立刻调转视线对着叶非尘的的眸子,“小丫头,你很不乖……”
叶非尘对景飒聆怎么想的大抵明白,他希望她能道歉,为两年前离开的事。她是有些愧疚,但是说到道歉,她却是不想的。如果再来一次,她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不过,看着他眼里眸色变化,感受他渐升的体温,叶非尘深刻的明白若要好好谈谈如今的姿势对她太不利。
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叶非尘道:“你起来,我们好好谈谈。”
她小手并没有出多么大的力,至少对景飒聆来说完全就像是在饶痒痒。但是她清明的眼神中带着的那点紧张让他顿时心软。所以他没有坚持,松开手,翻过身坐在床上。眼神随意的落在地上,不再看叶非尘。
叶非尘坐起,环抱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望着景飒聆的侧脸。
“我身份被太皇太后所忌,尽管因着宝藏一事她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但是那份对霜圣女的恨意延续到我身上是一定的,太皇太后那般心性,要她真正放过我不可能,更枉论答应你娶我。”
景飒聆精致的剑眉紧蹙,叶非尘继续道:“当初我说会回祁族,不过也是为了躲太皇太后锋芒,想着待有一日你或者我更强一些,能不被外事所缚之后再相聚。只是那想法也是天真。仅我被叶老太太带大且受其教导,被其万分宠爱这一点就不可能真正得到祁族人的真心。他们想要带走我,不过也是因着宝藏。我无所可依,到了祁族不也是被逼着说出宝藏所在?而后再无利用价值,只怕只会招得人人厌烦。”
景飒聆扭过头,正对着叶非尘,眸色沉寂,有淡淡心疼。
“我不愿事事受人压迫,更不愿把自己的生命都拴在宝藏之上。我必须离开,给你时间,也给我自己时间。如果我们真心想在一起,这些时间不会变成距离。当初的我们都太弱了,只能受人摆布。便是你,被人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亲王也是如此。”毕竟在他之上的是他生母,不论辈分,就是权势也比他大太多。
自感话说的有点重,景飒聆从出生就是天之骄子,被一个小丫头说太弱了可能算得上打击。这么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