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场战争孰是孰非,如今大部分的进步青年都看的明白。
但看得明白是一回事,发稿子报道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赵烺将眼前的稿子看完,对于其中所写的关于北洋政府暗杀、栽赃等事情,更是感觉触目惊心。
“这篇稿子写的挺大胆的啊,都是如今最为敏感的话题。
不过写的挺好的,其中有很多都是人人心知肚明但没人敢提的事实。相信有了这篇报道,如今的北洋政府多少也会收敛一点了……”
“你你你……”
赵烺话才说了一半,铁青着脸的赵溶就将其打断,怒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说好?”
“三叔,你……”
“嘭!”
赵烺此时一头雾水还待再问,赵溶一拳擂在桌子上,泛青的指节哆嗦着指着那篇报道最上面作者署名的地方,吼道:“知道这些东西敏感,你还敢写?我们赵家有多少条命往里面填,是不是去了趟冲县破了几个案子就目中无人觉得自己福星加持怎么都死不了?”
“三叔你说什么,这稿子是我写的?”
赵烺不敢置信的将视线聚焦在那标题下面的署名小字,发现这篇报道的署名是“赵方”。
“赵方!”
看到这里赵烺止不住的就惊呼了出来,说道:“赵方不是我小时候的名字吗?”
“你还知道是你的名字!”
赵溶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赵烺,怒道:“京城这片地方说大很大,但其实也挺小,来来回回就那几个圈子。
而你原名赵方改名赵烺的事情,京城头面上的人物都是知道的。
时局动荡如今人人都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而你以前的报道虽然激进,但也只是针对当局的个别个人而已,依着我赵家在京城的势力,多少都能替你打点过去的。
而如今你这笔杆子一转可倒好,直接将笔锋转向了以段祺瑞为首的北洋政府,你呀你……”
“可是二叔,这篇报道不是我写的!”
赵溶训话的同时,赵烺的后背已被不停冒出的冷汗整个打湿了。
以一己之力去对付当任政府这种事情赵烺当然不会去做,毕竟赵家的根基在京城,而现在的北洋政府权利中心也是京城。
广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身在人家地盘,还直言不讳毫不留情的揭露别人的恶事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这是一种找死的行为,赵烺深知,而且背后的赵家也会遭受灭顶之灾。
赵溶话说到后来,赵烺想想这件事情会引起的后果,强压下此时翻涌不止的心情,将事实说了出来。
“什么,这报道不是你写的?”
赵溶听到赵烺此时所说,声调猛地拔高了几分,不敢置信的问道。
“对,不是我写的。”
赵烺深吸了几口起,一字一句的说道:“回京这些时日,我天天都在家里跟着李广练武,这些王妈跟新来的秀秀,以及边上的街坊都可以作证。”
“这……”
赵溶听到这里,整个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极为严肃的看着赵烺,问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一定要认真的回答我,这报道真的不是你写的?”
“真的不是我!”
赵烺苦笑着看着他,回道:“三叔你自小看我长大,应该知道我的性子,不论闯下多大的祸都不会去否认的,因为我不屑于撒谎。
而如今这篇报道的行文布局以及文风跟我很像,甚至于连署名都是我以前的名字。
但这报道它真的不是我写的,三叔你要相信我!”
赵烺极力的将事情真相说出来,赵溶脸色阴沉的坐了下来,眉目低垂看着那篇报道怔神。
片刻之后,细叙近日所为的赵烺嗓子都有些干了,赵溶低垂的双眼目漏精光猛的抬了起来,缓缓说道:“我相信你。”
“呼,太好了。”
说了这么多,赵烺的嗓子眼都冒火了,端起桌上另一杯完好的茶水狠狠喝了一大口。
喝完茶水,好不容易缓了口气。
赵烺本是想帮赵溶重新倒杯茶,只是他还未起身,便被脸色仍旧严肃的赵溶又拉住衣袖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