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石摩挲着手中酒僎,直视段德,沉声道:“我怎么想无关紧要,我只想问问,两位大人奉旨而来,欲与金人议和,这和到底想怎么议,还请段大人给我个实话。。。。。。。”
段德紧皱眉头,沉吟良久,这话真不好说,半晌,却是反问道:“大将军以为呢?”
赵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也幸亏喝了酒,不然现在段德一定是满脸通红,议和的名声不太好听,将河中归还金人,那就更不好说了,但他和王正清商议良久,还就打的是这个主意。
而这其中利弊,两人琢磨的也很清楚,陛下以及朝堂众臣的意思,以及当今天下大势,都决定了,现如今的河中,只能是一块有如鸡肋的飞地,不如早早弃之,专心于争霸中原,事实上,这就是大势,换个人来,也得如此。。。。。。。。。
这话好说不好听,两人必定要担些骂名,但这不算什么,只要陛下不说什么,朝廷诸公不说什么,那么他们也就有功无过,于两人前程有益无损,反而是这位大将军,在国母新丧之际动兵,就算立下战功,也纯属鲁莽之举,加之还要分担议和骂名,于其军中威望的损伤,实在难以估量。
这算盘,打的很精细的。。。。。。。
但心里的盘算是一回事,被这样当面质问又是一回事,就算段德脸皮再厚,当着这位大将军的面,有些话也说不出口的。
见对方久久无语,赵石嘴角牵起一丝冷笑,随即扬眉道:“原来两位大人也没想好石改日再向大人请教?”
嘲笑加威胁,让段德脸上火辣辣的,议和钦差,来之前怎么会没有全盘谋划?
实际上,并非赵石言辞有多犀利,能噎的人一愣一愣的,而是自古以来,议和便是朝堂之上的头等苦差,不管是谁,不论才干如何,只要掌了议和之事,就得准备受上一番夹板气,因为不论结果如何,从中挑毛病简直太容易了,软弱了不成,强硬更不成,无所作为得过且过,也不成。
就像这次,朝廷定下的底线便是将河中归还金人,赵石本不善言辞,但就此事指责起来,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在言谈之上,自然也就占尽便宜。
段德抿着嘴角,还是强辩道:“大将军睿智过人,怎会不知议和之事,还在个议字上面,我等三人商议,还要与金人商议,最终到底如何,现在又哪里说的清楚?”
这就是偷换概念了,赵石笑笑,并不上当,当即便接话道:“段大人莫要欺瞒于我,两位大人身负皇命而来,怎会没有半点计较?只是不愿与赵石说罢了,大人莫要忘了,圣旨上好像说了,要赵石与大人协王大人共掌此事,赵石没听错吧?怎么?大人难道想直到议和事了,便只告知赵石个结果不成?”
被赵石连番挤兑,段德眸中终于现出了怒意,紧紧盯着赵石,良久无语,赵石哪里会怕他,一分不让的对视过去,眼睛都不带眨的,心里更是暗道,娘的,要跟我翻脸?好啊,老子正好借机让你滚回长安去,事情可就轻松多了。。。。。
瞬间,气氛好像凝固了下来,段德胸膛起伏,到了这个地步,谁来也不能让他主动示弱,这个脸面如果丢了,传了出去,他在兵部岂不沦为笑柄?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吟诵之声突然响起,带着点沙哑和慵懒,但更多则是突兀的感觉,出声的自然不会是旁人,正是那一直伏案不起的王老大人。
只见这位老大人歪带着官帽,袍服上也尽是酒渍菜汤,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老眼,茫然的望着四周,半晌,才好像清醒了过来。
“没人了。。。。。。。。哈哈,恕罪恕罪,老夫量浅,失礼失礼。。。。。。。”
啰啰嗦嗦的,却立马让厅中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老大人可是有福之人啊,竟在此处睡了一觉,当真让段某佩服。”段德满肚子的火气,当即便刺了一句。
赵石也不甘人后,“老大人年纪大了,可要保重身体为好,这北地的天气恶劣的很呢,一旦。。。。。。。。。可让我等如何是好?”
一个比一个狠,饶是这位老大人老谋深算,也是听的眼皮子一跳一跳的,两个小兔崽子,给你们两个解围,却不领情,真真是不当人子。。。。。。
抽抽着老脸,扶正官帽,掸了掸袍服,这才讪笑道:“赵将军,我等此来,实为解百姓于倒悬,一路行来,河中百姓流离,民生凋敝,老夫感慨良多啊。。。。。。还请赵将军鼎力助我,息了兵戈,救河中百姓于水火,于国于民,功莫大焉。。。。。。今日天色已晚,老夫看,就到此为止吧。。。。。。。。。改日,改日咱们再细谈如何?”
赵石扫了他一眼,年老成精的王八蛋,说的到是冠冕堂皇,也不知还能活几天,却来趟这趟浑水。。。。。。。。。
想到这里,故作不甘状的嘀咕了一句,“您到是菩萨心肠,金国的百姓,和大秦的百姓到都是百姓,但相差可大了去了。。。。。。。”
声音不大,却能清晰的传入段德两人的耳朵,这话可算是将王正清的老脸都揭开了,城府再深,也不由怒从心起,眼睛一瞪,就要说话。
但赵石不给他这个机会,大声道:“来人,去请杜将军过来。。。。。。。两位大人,杜将军做事细致稳妥,两位大人的饮食起居,都是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