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晋阳大包大揽,自然是有自己的考虑,就像他说的,这年头儿在街面上做生意,认识的混蛋可不止个儿把,游手好闲的赖汉流氓有的是。
市面上什么情况章爸自然也知道,不过这些事一般都是被武校那边拦住了,有着地方派出所的关照,店里也从没有过什么问题,这些就被他忽略了。
说起来,武校和混混们的关系也是很特殊的,很多武校的学生在学习了实战套路之后,耐不住成为大侠的寂寞就爱去找那些小混混的麻烦,借此增加一些实战经验。
混混们自然也不甘心白白的挨打,尤其是被打过了之后通常还会遭受一些羞辱(都是年轻人嘴上都没有什么把门儿的,弱渣之类的话都算客气),运气不好还要到派出所里呆上几天,被人刮一刮口袋。
所以小弟挨打了,就要那些有名声的专业打手去讨公道,只要摆明车马光明正大,武校的老师是不管的,有的时候还会当众指导格斗技巧,闯校的人多了也会组织学员抵抗,慢慢的就有了固定的规矩,就如同老年间打擂一般。
指名道姓的挑战是个人恩怨,也有几次人家来的人多势众,章晋阳、史兰和马穆嘉都是真传弟子,自然是主力,也就有了些小名气,卖的又是吃食,为人也很四海又不爱惹事,在两方面都有些面子。
不过马穆嘉为人促狭,超爱恶作剧,虽然只是在炒饭里拌芥末油凉菜里撒伪装成香菜末的鱼腥草这种级别的小事,可还是让人哭笑不得,你打一顿他也不在意,骂他一顿……说实话还真没有人骂得过他。
章晋阳和史兰两人作为武校的修习监督都很严肃,算得上铁面无私(马穆嘉认为这是家学渊博,和人打了长达二十年的赌认为史兰是章家媳妇),尤其是史兰一眼瞪过去直透人心,一点谎话都藏不住,威严满满。
家里这件事需要用到那些混混,而且他还有点其他的想法,所以并没有告诉史兰,只是找到了已经混得风生水起,绰号“马猴爷”的老混混老陈,就是当年在台球大会上给章晋阳翻译切口的那个。
秀了一把传统文学的陈老混混在这些吃撮伙饭的眼里地位直线升高——这老家伙看着猥琐,可有那么句老话:漂洋过海一木鱼儿,这是个浪荡江湖的老梆子。
现如今已经是混混里的线头子(带路人),地位不错。
这家伙油浸泥鳅滑不留手,从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外人手里,就是运气一直不怎么好,手里的闲钱只要超过五十块准就有事儿,不是有朋友找他来喝酒没带钱,就是有病去医院挂水,实在没有什么特殊事件,平地摔个跟斗钱就不见了。
他不好赌,年纪大了色上也死了心,为人谨慎虽然喝酒从不过量,兜儿里没钱跟人也怄不起气,刨除去长相,其实是个还不错的人,可就是这个留不住钱让他的人生如此灰暗。
现在他的地位高了,挣的钱也多了,可还是留不住,今天撞个车,明天摔个跟头,有了钱就成了医院的常客。
他自己也觉出味儿来,干脆的就自暴自弃了,有点钱就呼朋引伴,吃吃喝喝玩玩耍耍,结果还成就了市井奇人的称号,在混混这个行当里算得上是名声显赫了。
章晋阳家的熟食现在是会江一绝,老陈头成天的招待宾朋,自然少不了他家的熟食,天元酒也是常备,这老头一天也不老正形的,就冲着章晋阳那手刀工一天到晚的兄弟喊着,虽然章晋阳从来没给他赊过账,但是两人的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这次找他正合适,会江县的三教九流没有他瓜葛不上的,不过章晋阳也没花钱,答应了为他整治一桌酒席,似乎要宴请什么要紧的客人,而且说好了,酒席上要有一道表演菜震震场。
不过既然这么大费周章,许了这么大一个愿出去,章晋阳的目的自然不是只把自家的设备资源抢救出来那么简单。
当天他找了老陈,第二天老梆子说他都安排好了,他直接去了酒厂,转了一圈之后报了警:厂里筹集的用来赔付违约金的款子被盗了,总计十六万元。
这年头小县城里十多万的现金足以成立专案组了,已经到了可以向市局申请专家的程度(当然出于某些心态,也不是那么必要的),所以刑警队大队长亲自带队封锁了现场。
酒厂就在半坡上,这个地方除了这么个厂子什么都没有,当初选在这一个是因为便宜,一个就是因为离厂子和学校都近,还靠着一条公路,原料成品的运输都很方便。
但是再便宜翻了十倍也远高出城区的价格了,所以厂子就打算停产不干了,这不是凑了资金赔了违约金之后,要卖掉设备什么的,就算了——地头蛇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章晋阳对着警察的询问义愤填膺,能有什么办法,副县长来了都给怼回去了,还惹得起?
至于为什么是他在这,章晋阳也振振有词,他爸妈和村里的矛盾太大了,他怕出人身危险,这不是找了人看场子,他是带人过来顺便取钱的。至于他为什么不怕危险,他可是武校出身,只要不动火器他可不怕。
这些钱是哪来的?借的,老陈头做的保,找人借的,加一的利钱,用自己在街面上的熟食铺子和天元酒的配方作的抵押,借条都在呢。
章晋阳表示这个钱是他昨天才放这的,是因为老陈头懒,来看看厂子的状况的同时,还拉走了三坛一百五十斤的老酒当作中介费,钱拿来顺手就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