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飞出很远都没见到人烟,地面上倒是有不少城镇的废墟,曾经以符箓和法术快速创造的宏伟建筑消失得干干净净,凡人用双手一砖一瓦盖起来的房屋倒还剩下不少断壁残垣。
黄昏时分,他们停在一座小城的中心,这里本应是官府所在地,当初建造的时候用过不少符箓,如今符箓失效,只剩一地实实在在的石块,没有外力相助,它们承受不住自己的重量。
四周的民房还耸立着,院墙内外杂草丛生,慕行秋拣起一块石头,向最近的一座院子里抛去,当的一声,也不知是些什么小兽,在草丛中嗖嗖乱跑,带动杂草不停晃动。
秦凌霜轻轻地笑了一声,“你还是这么淘气。”
“我从前……”慕行秋想起左流英的提醒,没有再问下去,而且他有一点不安,害怕了解自己与秦凌霜的往事,“慕冬儿的伤完全好了吗?”
秦凌霜摇头,“还有隐患,必须找齐九大至宝,我有四件,你和慕冬儿各有一件,还差司命鼎、镇魔钟和拔魔洞。你和念心传人既然逃了出来,拔魔洞不知是否还在,先不管它,镇魔钟被项海生带走,现在很可能落入左流英手里,司命鼎大概是在乱荆山,据说那里聚集了一批女道士,为首者自称‘九仙’,我想咱们应该从她们那里开始。”
慕行秋已经打听过消息,想法与秦凌霜一样,事实上,两人飞行的方向正是朝着乱荆山。
“她们会交出司命鼎吗?”
“咱们只是借用而已,实在不行,可以答应她们事后多送一件至宝,我有四件,随她们挑,我想没有道士能拒绝这样的条件,。”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等你恢复记忆。就会知道没必要谢我。”
两人其实用不着休息,不过慕行秋心中有许多疑惑,希望借这个机会问个明白,“你认得左流英吗?”
“嗯。左流英从前是庞山禁秘科首座,而我是他亲自选中的弟子。”
“那太好了,我需要你的建议:我应该相信他吗?他很奇怪,先是对我说不要急着找回记忆,后来又告诉我三丹合一是错误的。让我尽量不要施展符箓之外的法术。可他又为昆沌做事,抢走了许多元婴。我真有点糊涂了。”
慕行秋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左流英,他一直处于迷茫状态,与这个世界保持着疏离,即使是在五行之劫期间救人的时候,也没有强烈的感同身受。
他厌恶这样的状态,这就像一场漫长的噩梦,他希望早点醒来,另一个人却警告他醒来得越晚越好。
秦凌霜想了一会。“我是左流英的弟子,但我从来不了解他,我只知道一件事,明明谁都不喜欢他,甚至提防他、痛恨他,可是只要左流英愿意,能让任何人死心塌地信任他,即使你在心里骂他,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可你还是会觉得他自有道理。”
慕行秋摊开双手。“没错,这就是我现在对他的想法,我还以为自己中了法术。”
“左流英用的不是法术,而是自信。他有理由自信,这么多年来,他的预测总是出人意料,却总是成功。”
“这么说,我应该按他说的去做?”
秦凌霜凝视着他,稍显严肃。这是龙魔极少会露出的神情,“不,按你自己想的去做,即使在你最信任左流英的时候,也没有对他惟命是从,那不是你,你是慕行秋,永不认输。就像你写封嘴符时用上的念心幻术,记忆会失去,感觉不会,你还是你。”
慕行秋也凝望着她,心里有一股奇怪的冲动,觉得自己可以拥抱她,不会受到拒绝。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应该是妻子的伴侣,光是这股冲动就已经让他感到羞愧了。
“我想……还是先去乱荆山,借到司命鼎之后,再去断流城找左流英。”
“打败左流英是许多人的梦想,即使没有与鸿山道士的约定,即使他不是昆沌的代言者,我也希望能有机会与他一战。”秦凌霜露出一丝向望。
乱荆山在西南方,断流城在北方,秦凌霜向北望去,天目看不到那么远,她的脑海中出现了断流城的样子。
“还有魔尊正法,你也修行了,是吧?”
秦凌霜点下头。
“我不信任异史君,他说要三百年以后才会变成魔像,可异史君练了没多久就被他控制住了,我想这个问题解决得越早越好。”慕行秋顿了顿,他现在对秦凌霜的信任毫无保留,这是油然而生的信任,甚至不需要记忆做基础,“我原想用魔族的方法修行,可是魔众有十万之多,现在会魔尊正法的人却寥寥无几,所以我又想了一个办法,不太成熟,只是我的胡思乱想。”
秦凌霜微微一笑,“没准左流英不让你找回记忆就是为了这些胡思乱想,说说吧,你是这世上唯一拥有服日芒的实力却没有相应记忆的人,或许会有奇特的想法。”
慕行秋简直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在江南行走到处写符箓的时候,受到过许多感激与夸赞,都不如秦凌霜几句话令他感到舒服,就像是被教书先生当众表扬的学生,“你和我都会吸收法术并转化为法力,我想办法或许就在其中。”
“嗯……接着说。”
“魔族修行越深体质越强,体质越强越可能变成魔像,我的想法是能不能反其道而行之,将魔修……释放出去……”
“然后在必要的时候再将它吸收进来。”
慕行秋很高兴,“没错,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