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威与林敢对视一眼。
绿叶和绿萼却是紧张不已,陈湘如不在。现在陈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就得帮忙拿主。
大管家起身道:“张管家,不是我不管。是我实在过问不得,我孙儿还在他们手上呢。”他转身离去。
绿叶愤然道:“大小姐待你不薄。现在陈家大院……”
若能狠狠地骂一顿就更好,最好把大管有给骂醒。
绿萼打乱她的话,“还请大管家打理好东院的事,一切待大小姐回来自有主意,你的孙儿一定会没事的。”
绿叶不解,绿萼却道:“以大小姐的性子,一定不愿再有人出事,白姑娘已经没了。其他人一定要好好的,而我们更不能彼此埋怨。”
陈二管家亦随后离开。
一边传来孩子的哭声,绿萼转身出了碧柳苑花厅,绿叶与绿芰亦相继离去,花厅里就剩下张威与林敢了,两个人面露深思。
“他们一早就设计好的。”
张威道出自己的看法。
林敢就这事近来也反复思量过:“这些日子,陈相和虽有出去,见的都是那几个人,丁知府家的公子、兴国公府的公子……”
张威道破另一个事实:“数日前,他还见了马庆。”
林敢道:“今晚。我先去丁知府家一探究竟。”
“城南二小姐的陪嫁宅子马宅也要瞧瞧。”
但愿今晚会有所收获。
屋子里,绿萼抱着孩子:“希望夫人能尽快回来。”
许多事他们是做不了主的。
*
陈湘如身在扬州一客栈内,天气炎热。她挺着大腹站在窗前,外头有蛙声、蟋蟀声还有从勾/栏里传出的乐声、歌声,交融一起,别有一番盛世繁华。
扬州,还和她前世记忆里一样,有着最出名的秦/楼楚/馆,有着最美艳的秦淮名伎,莺歌燕舞,年年如斯。岁岁如斯,而这些名/伎亦一代又一代地演绎着才子佳人的故事。但真正拥有善终的,却是少之又少。
她从半夜醒来。不是被这乐声所惊,而是近来心总莫名的刺痛,今晚也不例外,一阵刺痛后,她就惊醒了。
慕容大嫂捧着切好的西瓜,“鸣弟妹,吃点瓜消消暑。”
“大嫂,我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有身子的人就是想得多,你得安心养胎,这一路上天气热,又加上奔波操劳,你可得多吃些东西,这些于你、对胎儿都好。”
离开范阳后没走几日,陈湘如就闹肚子疼,请了路上的郎中来瞧,说是动了胎气,不得已,慕容大嫂就劝她停下来养胎,这走走停停,一路上竟耽搁了不少时日。
明明只得五六个月,可因她怀的是两个孩子,竟是奇大无比,看在慕容大嫂眼里,竟似快要生了一般,而陈湘如近来也更加辛苦,走几步都累得不行,许是天气太过炎热,她人现显憔悴。
慕容大嫂时常叮嘱她:“你不能总这样坐着,偶尔得走走。”
一路上,慕容大嫂像照顾妹妹、女儿一般贴心地照顾着,又因她早有照顾人的经验,处处细致,颇让陈湘如感动不已。
前世今生,有老夫人的呵护、关爱,能被人这样照顾的从未有过。
慕容大嫂捧着盘子,让她拿了块西瓜。
陈湘如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睡不好,也吵到大嫂了。”
“你见外了,我们是一家人,我答应了娘要一路照顾你的。”
慕容家几兄弟,个个都有儿子了。
周八如今好不容易要做爹了,身为长嫂,慕容大嫂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幼弟妹。
再则,慕容大嫂了晓慕容焕夫妇对周八的愧意,对陈湘如的歉疚,身为父母,把自己的儿子从小就抱送给别人,儿子长大后,非但没有怪他们,反而处处帮衬、孝敬。慕容大嫂想替父母弥补些什么,与陈湘如虽是妯娌,更多的时候更像是在照顾妹妹、女儿。
陈湘如自从怀孕后,越来越觉得自己今生的庆幸,有这么多她珍爱的人,也有这么多爱护她的人。
近来越发感觉不到饿,而她也似吹涨了一样,长得圆滚滚的,鼻梁两侧布满了点点妊娠斑,她不敢照镜子,不愿看到镜子里那个奇丑无比的自己。
“你近来吃得少,就得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