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是陈湘娟的。
王婆子与绿菱出了周宅,大门前跪在陈湘娟。
马庆夫妇离开桂堂前,陈相富听了慕容大少夫人的劝,让他们夫妻吃了顿饱饭,用马车送他们回了马宅。
想着陈相富手里那两张《借契》就令他们寝食难安,陈相富软硬不吃说什么也不写,可马庆和陈湘娟却承不住拳打脚踢,承不住那种口渴如焚的感觉,照着陈相富的要求写了。
王婆子低斥道:“走!走!哪来的疯妇人,我家夫人正午歇,再吵闹便令小厮赶人。”
陈湘娟大声道:“大姐姐,我已经知错了,你饶过我这回,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陈湘如已被吵醒。
绿芰正递了碗酸梅汤给她,“夫人才睡半个时辰呢。”
她不会见陈湘娟,陈相富的双手能不能治愈还不定呢,无论陈相富能否治愈双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陈湘娟。
倘若一早知道陈湘娟与他们不是同母所生,她是不会添妆的。
不,那时候她与陈湘娟的感情尚好,她还是会添妆的,还是会那样添。
陈湘如摆了摆手:“叫人把他们赶走,告诉三爷,分支、迁坟之事得尽快着办,我担心拖久生变。”
族里的老太太们求上门来,就算她要出面交赎罪银子,这一回他们也不敢让陈家大院出钱了,生怕陈湘如到时如同对付陈将生一家那样。
绿芰问:“夫人不见马大\奶奶。”
陈湘娟做错了事,不得陈相如姐弟原谅,就连下人也不再唤她是“二小姐”,而称其为“马大\奶奶。”
“她若想跪,可入周宅来跪,但不得大呼小叫,否则就把她赶出去。她那样跪在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陈家是无情绝义之辈。既然外头已经有了风声,说陈相和会同庶女陈湘娟、陈氏族人联手迫害嫡子,不在乎就闹得再厉害些,他们已成为陈家大院的毒疮,就得忍能割掉。”
陈相和、陈湘娟是他们姐弟的毒疮,只会累了完好的肌骨,她现在要割掉治疮。
绿芰应声“奴婢知道了。”便找了几个能言会说的婆子来,将陈湘如的意思一说,几个婆子分头行事了。
在陈家的族长等人出狱前,陈湘如便已经把他们的名声给弄臭了。
既然他们不仁,就休怪她不义。
陈湘娟进了周宅,却被王婆子下令,不许她入安好院吵陈湘如午歇,只能静静地跪在院门外头。
陈相富手握他们夫妻写的《借契》,她必须得拿回来,而能说动陈相富的也只陈湘如了,陈湘娟期望着能再打一次亲情牌,也许陈湘如一时心软,念着他们夫妻受的苦,就原谅了他们。
然,跪了大半日,没见陈湘如出来。
倒是见赵珍儿过来陪陈湘如说话。
不多会儿,岳氏母女也过来了,岳氏因是寡妇,穿戴素净,可王问梅衣着漂亮的茧绸夏裳,竟有道不出的水灵好看。
今岁,王问梅与陈湘妮也有十二岁了,正是如花的年纪。
像是约好的,陈湘妮与姨奶奶等人也到了,母女俩站在院子外头,看到垂首跪着的陈湘娟,姨奶奶佯装没瞧见,倒是陈湘妮轻啐一声:“这不是马大\奶奶么?啧啧,早前还有人瞧不起我,说我是庶女,哼!有些人啊,原比庶女还不如。”她俯下身子,用极低的声音道:“你就是娼\人生的贱货!”
陈湘娟气得咬牙,“你才是贱货!”
陈湘妮扬了扬头,她等这一日已经很久了,陈相富到底与她相处了几年,是有兄妹情分的。“你这个恶妇,挑断我二哥手筋,其心歹毒,还好意思来求大姐,是戴着面具来的么?”
一扭头,陈湘妮跟着姨奶奶进了安好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