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隐去最后一抹晚霞,夜幕渐渐降临。
一座四合院内,银发老者惬意地靠在躺椅上,看着昏暗的天空上,繁星点点,若隐若现。
“叶秋最近还安分吗?”
他慢悠悠地问道,老眼中没有半点浑浊,一片澄澈。
旁边站着一名中年人,双目锐利,面容枯瘦,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
高高的颧骨,给人一种严肃苛刻的感觉。
他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安分,只不过……”
话说到一半,他故意停顿了顿,小心地瞄着银发老者的表情。
银发老者没有催促,半眯着眼睛,仍旧凝视着夜空。
“只不过,厉老您费心劳力请去坐诊的大夫,都被叶秋给拒绝了。”
说完这句话,中年人犹豫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厉老,据那些大夫所言,尽管没能搭脉诊断,可看叶秋的面色,情况应该不是太妙。”
听到这儿,银发老者微微叹了口气:“这小子的戒心太重,看来,还是不相信我。”
“也罢,像他这种人,戒心重也是应该的,只有这样,才能活的长久,否则,像他父母那样,轻信于人,落得一个身死人手的下场。”
这番话,他恍若在自言自语。
声音里,透着一股化不开的哀伤与内疚。
“厉老,十六年前的那件事怪不着您,况且后来您还亲自出手,给他们夫妇报了仇,要我说,叶秋应该感激你才对。”
中年人在一旁安慰着。
作为贴身心腹,对于当年的事情,他也略知一二。
事后,他记得很清楚,厉老雷霆震怒,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时至今日,不少人对那时的惨烈仍记忆犹新。
“可幕后黑手却依旧逍遥法外,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对不起小叶子,对不起秋丫头……”
银发老者喟然长叹,连连摇头。
那件事,是他的一块心病。
即便是隔了十六年,至今提起,仍心如刀割。
“厉老,您别太自责了。”
中年人端起一杯茶,递到银发老者的手中。
随即,他轻声说道:“还有件事,我不知该怎么说,根据这几天的观察,那个叶秋,好像,好像有点过于安分了……”
闻言,银发老者眉头微皱:“说说看,他到底有多安分?”
“叶秋遣散了从境外召集的手下,每天和未婚妻朝九晚五,很享受这种轻松的生活,好像把仇恨都完全忘却了一样,看不出一点报仇的迹象。”
“我担心,他继续这么下去的话,会陷入温柔乡中不可自拔,消磨了斗志,最终变成废人一个……”
这番话,中年人也是硬着头皮说出来的。
要知道,在厉老面前,说叶秋的坏话,那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过,银发老者并未动气。
他嘘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重伤难愈,免不了心生挫败,但愿他能挺过这道难关,否则,也只能和他爷爷一样,自甘平庸了。”
说完,他仰头望天。
“七十三年,足足七十三年了,姬大哥,我老了,再也等不起下一代了。”
一声感慨,悲愤中尽是无奈。
……
六朝古都,金陵城。
一座古典园林内,红墙高耸,荷枪实弹的警卫在墙壁外面不停的巡逻,紧紧关闭的自动化铁门让人看不见里面的任何景色。
里面,亭台轩榭,假山池沼,花草树木,相映成趣。
园中,精细华丽的石亭下,一名养尊处优的中年人,悠哉乐哉地品茶赏景。
他身形富态,细眼高鼻,双目精光隐现,给人一种狡诈而冷血的观感。
举手投足间,贵气逼人。
“你是说,那个私生女的小崽子,现在已经成了点气候?”
他慢慢悠悠地问道,语气淡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对面,站着一名灰褂老头,拘楼着身子,貌不惊人。
听到中年人发问,他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没错,六爷,已经调查清楚了,身份完全确定。”
“呵呵,那个私生女倒是阴魂不散,死了这么多年,她生下的小杂种又冒出来了。”
六爷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哂笑一声,端起茶杯,轻轻地抿着。
过了一会儿,他将茶杯放下,缓缓说道:“给我说说,那个小杂种闹出了什么动静。”
“六爷,那个叶秋的经历还真不一般,斩东瀛武士,声名鹊起,再败千面佛与鬼手刀客,势头无两,接着灭了京城刘家满门,凶威赫赫,如日中天。”
“只不过,得意过头,又惹上了安全局,总局长亲自带人去东海捉拿,最后被厉老头派人拦下,闹得沸沸扬扬,世家圈子里,几乎人尽皆知。”
听完了灰褂老头的叙述,中年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得捏着鼻子承认,那小子确实是一名不世出的天才人物。
尤其令他心惊的是,叶秋灭刘家满门的手段。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此子心狠手辣,且报复心极重。
想想他母亲,他外婆当年的遭遇。
可以百分之百地断定,那小子肯定会来萧家讨一个公道。
念及此处,萧六爷的眉头不禁拧起了疙瘩。
既然是敌人,就必须尽早扼杀。
只不过,有厉老头拦着,饶是萧家权势通天,也不好下手。
见六爷眉头紧锁,面带忧色,灰褂老头笑眯眯地说道:“六爷,你不必担心那个小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