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整。
随着一挂挂礼炮的响起,聚义厅门口出现了叶秋的身影。
厅内,无数道目光投射而去。
万众瞩目的感觉,并未让他有丝毫的不适。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大褂,中间一排老式布扣,袖子宽大,举手投足间,便带着一股宗师气度。
这样的打扮,再加上洪门客卿的身份,更把他的形象蒙上了一层光环。
在众人的眼中,叶秋的一举一动,都有一种无形摄人的魅力和风度。
那孤高绝傲的气质,令人不禁心生叹服。
这时,方老单独一人迎向门口。
接着,他双手抱拳,高声喊道:“叶先生素有侠名,扬威海外,为洪门惩奸除弊,有仁有义,善武能文,大智大勇……”
他就像是诵咏骈文似的,说的那叫一个花团锦簇,极尽赞美之词。
诵念到最后,方老微微停顿一下,继续喊道:“故此,经我洪门诸位同仁商议,特诚心恭请叶先生,就任洪门客卿一职。”
说到这儿,他猛地一转身,右手轻摆,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请,诸位贵宾观礼!”
话音刚落,砰砰砰……
外面礼炮齐鸣。
随后,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厅内的众人,纷纷朝门口涌去。
只见,在聚义厅下面的偌大空地上,十几头由人舞动的狮子,灵动矫健,跳转腾挪。
空地中间,一层层八仙桌叠在一起,最上面摆放着一个足球大小鲜艳彩球,
层层叠叠的八仙桌旁,一条条高木桥凳子搭建成向上的阶梯。
这是舞狮采青,海外华人举行盛大活动时,经久不衰的隆重仪式。
随着锣鼓声越来越急促,舞狮跳动的也愈发的欢快。
十几头色彩鲜艳的舞狮展开了激烈的争夺,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故乡的味道。
很快,一头舞狮脱颖而出,爬到了顶端,叼住彩球,跳了下来。
狮子叼着彩球,摇头晃脑地登上聚义厅的石阶,跑到了叶秋跟前。
此刻,罗堂主早已准备好了托盘,静静地站在左右。
托盘上面摆放着的是一碟鲜红如血调好的朱砂,一支毛笔,还有一叠绿油油的美钞。
叶秋伸手接过舞狮口中的彩球,一只手拿起毛笔,轻轻蘸了蘸赤红似血的朱砂。
然后,他轻挽袖口,提起狼毫毛笔,准备为舞狮点睛。
这一刻,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叶秋的手上。
按照仪式规则,点睛之后,将一叠钞票放入舞狮口中,即算完成。
虽然,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朱砂点睛仪式,但在南洋华人的心中,却无比隆重。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其中蕴含的深意。
全场的瞩目,并未让叶秋提笔的右手,有丝毫的颤抖。
他稳稳当当地往前探去,准备完成仪式的最后一环。
正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
“且慢!”
听到声音,众人不由得扭头看去。
人群中,有那么一小撮人站在厅门一角。
他们与周围的观礼宾客,泾渭分明。
看上去,像是被孤立了一样。
说话那人,正是为首的矮胖中年。
他往前跨出一步,朝周围拱了拱手,得意洋洋地笑道:“让这位叶先生担任洪门客卿一职,我看不是太妥当吧。”
“今天在场的诸位,要么是本地身具名望的华人,要么是各个堂口的大佬,有些话还是说明白一点好,让大家伙儿都听听明白。”
说着话,他抬手指了指叶秋:“这小伙子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出头吧,顶多不超过二十五岁,王某还真看不出来,他究竟有什么资格做洪门客卿,以他的年龄而言,恐怕不足以担此重任吧。”
说话的同时,他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看向叶秋的眼神,也尽是不屑。
听到这番话,众人不禁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他们倒不是想要跟着起哄,关键是叶秋看上去太年轻了。
担任洪门客卿一职,显得有些儿戏。
而那些知道内情的洪门大佬,也没有帮忙做一番介绍。
因为叶秋的无上威名,有很大一部分是踩着洪门衬托出来的。
总不能让他们告诉来宾,叶秋打死了前任大龙头,压服了洪门众人,为了化解这一段恩怨才出此下策吧。
即便是在场的洪门大佬脸皮再厚,也说不出那些话来。
眼看着场面有些失控,罗堂主忍不住站出来怒斥道:“一条土著人的走狗,也敢跑到这里乱叫,姓王的,你有什么资格说那些话。”
被人骂作是狗,中年人并未恼火。
他反而微微一笑道:“俗话说得好,路见不平一声吼,我看到了不顺眼的事情,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怎么了?”
“至于你问我有什么资格,呵呵,我也不妨借此机会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经梅哈托将军的委任,今后本地华人的大小事务,都由我来负责。”
“也就是说,以后不管是华商还是你们这些华人帮会,都要听我的吩咐,你说,这件事我有没有资格去管呢?”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
刚才还议论纷纷的众人,不禁对其怒目而视。
“那个土著,有什么资格做出这种委托,他把我们华人当成什么了?他们土著人的奴隶吗?”
群情激奋下,众人纷纷朝中年人涌去。
气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