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地狱谷。
寸草不生的岩层上,热气腾腾。
周围空气中充满了浓烈的硫磺异味,完全是一幅地狱中的景象。
来自地底深处的岩浆,从岩缝中喷涌而出凝结。
把整个地表染成了猩红的颜色,更给这炽热的谷地带来了几分狰狞。
雾气蒸腾,温泉潺潺。
一名老者盘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推杯换盏。
他喝的不是茶,而是清澈的烈酒。
酒入喉中,化作一道热辣辣的火线。
让体内的气血,轰的一下,熊熊沸腾。
老者的身边,插着一把造型古朴的武士刀。
没有刀鞘,只有银白色的刀身,没入岩石之中,如刀切豆腐。
山风吹拂,刀锋铮铮作声。
老者饮下一杯酒,宽松的和服猎猎作响,好似欲要乘风而行。
一名名前来观战的武者,恭敬地盘坐在四周,连大气都不敢喘。
在这地狱谷中,除了饮酒声,再无一丝一毫的响动。
哗哗……
一阵脚步声,自谷外传来。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群唐装打扮的华人,簇拥着一名青年缓缓走来。
那青年,个头不高也不矮,身材不胖也不瘦。
略显秀气的五官,也并不如何出众。
唯独那双眼眸,漆黑清澈,浩如烟海,灿若星辰。
无数道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年轻人,却恍若未觉。
天地虽大,在他眼中却唯有一人。
那道盘坐在巨石上的身影,沧桑中自有一股洗尽铅华的凝练。
他双手背负,径直而去。
“宫本武藏!”
缓缓的声音,在静谧的地狱谷中响起。
“叶秋!”
老者从岩石上站起身来,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视着年轻人。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痛快,算起来,我已经有五十多年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说话时,衣袂飘飘,乘风欲仙。
宫本武藏的目光,停驻在叶秋的身上。
突然间,他微微皱起了眉头,慢悠悠说道:“你赤手空拳,怎敌我三尺神兵!”
放眼所及,叶秋双手空空,一身轻装上阵。
“呵呵,你临阵饮酒,借此激发气血,又怎敌我烈日当空,风华正盛。”
叶秋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随即,他的眼神盯着宫本武藏身旁的那柄古朴的武士刀。
“刀与鞘本为一体,今天你却扔掉了鞘,只留下刀,说明你也清楚,今日一战,有死无生。”
临战之前,两人都在小心地试探着对方。
“决战前,我弃鞘留刀,与你一战后,我手中弃刀,心中亦弃刀。”
这番话,虽然说的隐晦,却表露出必胜无疑的信心。
“我六岁学习剑道,弱冠之年,便于天下剑手争锋,年至而立,纵横无敌,封刀归隐,至今五十载,未曾拔刀。”
“养天地之气,聚毕生之功,五十年来,我一直等待着这一战,今日之后,你叶秋就是我宫本武藏此生最大的恩人,我要谢你,用生命磨砺了我的刀锋。”
宫本武藏的声音,渐渐激昂。
体内的气血,像是暗河涌动,轰轰而鸣。
苍老的脸上,一片红晕,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头顶雾气缭绕,聚而不散,凝如三花。
“刀如陈旧,越陈越香,叶秋君,你今日之败,将虽败犹荣。”
说话间,右手五指摊开。
没入岩石中的宝刀,铮铮而鸣,剧烈颤抖。
就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牵引着刀柄,破石而出。
此时,叶秋洒然一笑。
“宫本武藏,你越是强势,证明心中越是惶恐,今日一战,你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却依旧要靠宝刀相助,以外力加持,这说明你早已将自己摆到了弱者的位置。”
这番话,直指本心。
但宫本武藏,却面不改色。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武道修行,本就是借助天地万物之势,补全己身,叶秋君,你的路走错了,可惜却无法回头。”
话音刚落,铮的一声,宝刀破石,径直冲出。
刀柄,被纳入宫本武藏的掌中。
宝刀在手,杀伐之气顿生。
手持利刃,杀念自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杀戮之意。
掌中的宝刀,化为银蛇,仿佛活过来一样。
刀身映照银芒,璀璨夺目。
“宫本武藏,今日一战,是龙是蛇,自见分晓,你我俱是半步先天,武道之心早已练就的坚若磐石,不必多言了。”
叶秋负手而立,淡淡笑道。
纵横的刀气,遇到他的身体,便自动退避。
抿起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向往的微笑。
对二人来说,这一战将是逆天改命,窃取造化的一战。
“说得好,我辈武道之人,朝闻道,夕死可矣。”
宫本武藏将古朴的武士刀,在身前一横。
双目之中,神光绽放。
整个人,与手中的刀融为一体。
四周的山河地势,仿佛也与其相连。
主场作战,天时地利之便,乃至如斯。
陡然间,地狱谷内的气氛为之凝结。
周围观战的众人,不禁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在场诸人,无论华人,还是东瀛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二人。
服部真君隐藏在人群之中,凝神闭气,双手握紧。
燕十八面色冷峻,体内血气浩荡。
心情有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