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路边吃饭,这个其实也不算怎么丢人,好歹是往嘴里吃东西,按照胡大膀的话说吃饭丢什么人?蹲茅坑旁边不是一样吃吗?但通常他要是这么说肯定得让老四给踹翻了凳子摔个四脚朝天。
闹归闹可他们身上还有事,就是老吴拦的那打井的活,虽然话说回来钱给的不多,但总比没有钱好的多,这吃饭什么的不都得花钱吗?县里没有布置任务,所以自然老吴也不好意思腆着脸去要钱,上午还让胡大膀闹出这个事,赔出一笔钱,他们又穷了。不过这个钱都是花出来了,不花自然就没有赚钱的动力,但让这一群好吃懒做的粗汉子另找活干还真不好办,只得让老吴和老四自己想办法了。
这顿午饭吃的有些狼狈,这路边的小摊子虽然吃的方便,头上也有棚来挡日头,可这周围都是空的,挂起一阵风把路面的沙土都横着吹过来,不仅迷人眼还能把他们吃的东西糊上一层沙子。每次感觉要刮风了,哥几个都得赶紧把碗口给盖住,胡大膀干脆直接用衣服抱住,头拱在里面吃,这吃相还真是奇了。
瞎郎中有些狼狈的拿胳膊挡着碗,被风吹的眯了眼睛,苦笑着说:“哎呦这饭吃的,总算知道沙子是啥味的了!”
老吴更是愁着脸,本就着急吃饭,可这风挂起来就没个完,还安慰的说:“怎么每次你请客这饭都吃的这么困难,下次咱去县里找个馆子吃吧?喝羊汤或者吃炒羊肉怎么样?”
“炒羊肉好啊!我就好这个口,啥时候去,这他娘蹲路边吃饭挂的我满嘴都是沙子,真是不爽啊我这!”胡大膀听到他们去吃羊汤喝炒羊肉当时眼睛就亮了,但老吴瞅他一眼说:“吃的你面条去,别他娘烦我!”
老吴说完话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紧张的抬手碰了碰身边的瞎郎中,引的这老家伙侧目后就问他说:“哎姜瞎子。你刚才说的那什么寡妇到底是咋回事啊?你跟我说道说道!”
瞎郎中那肚子都是旧故事,有军阀混战的时候战争故事,还有那乡间民间的怪谈故事,他也是最好跟别人讲。那大晚上点一支蜡烛,就听他用那种奇怪的声音讲述,还真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那种氛围下别说那些吓人的鬼怪故事,随便讲个什么都听的有些瘆的慌,但明白人都能听出来,他讲的故事基本都是编的,故意要讲的玄乎一些吓人一些,小七最爱听故事,以前没事的时候经常去他那让他讲一段。
老吴本对这些故事不感冒的。可瞎郎中刚才偶然提到的一句那被纸糊上的寡妇,他不知为何隐隐觉得那跟自己背后的女纸人有关系,所以就想听听瞎郎中是怎么说的。瞎郎中一听老吴是想听这个,就抹了把嘴的带着一丝奇怪的笑容,还清了清嗓子。这是他毛病,每次讲故事之前都这德行,就像是要跟人说悄悄话似得,不过这大白天的见他这样还真有点打怵。
“牛生麒麟,猪生象。”这是一句民间俗语,出自明朝万历年间的谢肇淛最早在其作品《五杂爼》:“龙性最yin。故与牛交则生麟,与豕交则生象。与马交则生龙马。”其实是为了讽刺当时的皇帝yin乱无道不知治国。虽然这只是一种讽刺段子,可在以前民间的确就有那牛生麒麟猪生象的怪事!
民国十八年也就是一九二八年,在卢氏县的南坡村有这么一户姓王的人家,家中养了好几头牛和羊,平时也都是靠种地为生没啥稀奇的。但比较巧的事,这户人家跟瞎郎中是邻居。都是对门的交情也不错。瞎郎中这人年轻的时候经常在外面跑江湖,可后来世道乱了,他就不敢在出去了,只得在家里待着给人瞧病赚点小钱糊口。瞎郎中本心眼不坏,算是个好人。跟邻邻居居的关系都处的不错,也经常去串门磨蹭时间。
说就是当年王家有头母牛要下崽了,瞎郎中也挺好的事,就过去瞧热闹。那时候世道不好,也没啥娱乐项目,顶多有草台班子到各处支台唱大戏,村民最喜欢看的就是那武戏,因为文戏的老生常谈磨磨唧唧他们听不懂,也没啥意思,不如这甩花枪翻跟头看着热闹。可除了唱大戏之外那只能谁家有热闹就去谁家那看,甭管是两口子吵架,还是汉子打架,要不然狗咬狗都行,只要是热闹带着声的都能有一大帮人围着看。原本两个人只是吵嘴,可周围的人多了,难免没有几个使坏叫好的,那最后肯定就演变成全武行了。
这民间热闹不光是武戏,那畜生产仔同样有意思,也有不少人都来看,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来看什么东西,可总比自己在家瞅着墙有意思的吧?就这么的,那王家夜里母牛产仔的时候,院里来了不少邻居,有帮忙的有来看热闹的,还有人打赌猜这次母牛下的是公的还是母的,可原本平静不算热闹的夜里,随着牛犊的出生竟变的有些惊悚和可怕了。
“哎你等会,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让你说寡妇的事,你跟我说什么牛犊子啊?能不能有点谱了?”老吴斜眼盯着瞎郎中没好气的说。
可小七却捧着碗蹲在一边,乐呵的说:“大哥你别打岔中不?这听故事呢!还挺有意思的啊!姜叔你继续说,那牛犊子咋了?为啥吓人啊?”
瞎郎中喝了面汤,润了润嗓子说:“老吴你这就有点太着急啊!既然听故事肯定得说个头啊,反正你们也没啥事,就听我慢点说呗。”在老吴和小七的注视下,瞎郎中抿了抿嘴继续的开始说。
当时在场的有很多人,黑灯瞎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