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方目光钉在他满是怨恨、不甘、疑惑、愤怒,以及委屈的脸上,觉得少公爵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就像别人形容他的那样,很多时候会刚愎自用,但是在处理某些问题的时候又极为聪明。
少公爵到底是一个聪明人呢,还是一个搞不清眼前状况的蠢蛋呢?
如果双方身份对调,他会第一时间摒弃那没用的公爵身份,因为他知道,唐舰长根本不会在意公不公爵,他眼里只有该不该杀。
库罗巴基诺为当初所犯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苏尔巴乔自然也要为在风琴海岸做的那些事情负责,这与地位无关,与公平有关。
他希望获得公平,同样也希望别人获得公平,起码在他眼中要公平。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公平,所以才要创造公平,如果每个人都不去做,那便永远不可能有公平。
感染者突然出现在会议室,庞大的身躯几乎填满小半个房间,办公用的桌椅及一些电子器材被挤到墙角旮旯。
一股刺鼻的腥臭弥漫开来,儿臂般粗细的触须淌下一团团乌黑黏液,还有一些乳白色的小虫子在它身下钻进钻出,在慢慢扩散的黏液表面留下一条条扭曲的爬痕。
苏尔巴乔何曾见过眼前一幕景象,本来怒目圆睁的眼再次扩张,可以清晰看到眼白边沿的血线,显得格外狰狞。
“你想干什么?”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一件事,权势与地位救不了他,吞噬体救不了他,最高安理会同样救不了他。
唐舰长本身就是依靠生体战舰起家,在生物科学领域当然有着极深造诣,能驱策这种给人恶魔般感觉的大虫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一件事。
但……它那么庞大的体型到底是如何出现在会议室的?它明明连安全门都难以通过。
这便是苏尔巴乔最后的想法,或者说疑问。
一道黑影闪过,感染者尾部可自如伸缩的蛰针刺入少公爵后颈,微小的神经寄生虫一路上行至大脑。
他开始抽搐。眼皮上翻,眼白外露,看起来像中风一样。
每每看到这样的画面,唐方便感觉后脊梁骨发麻。背心有一股寒气乱窜……哪怕他是感染者的主人。
很快,艾玛筛选出的一些少公爵记忆片段把他从的注意力从感染虫身上拉入脑海。
在浏览过所有信息,再结合星轨指挥中心收集到的相关历史资料,他总算搞明白克纳尔公爵领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的原点起自康格里夫公爵与众多克纳尔家族成员在看待领地,看待臣属、平民上的分歧。
因为康格里夫年轻的时候曾作为图兰克斯联合王国委派至星盟参与抗击朱庇特远征军的一支后勤部队负责人。见过西伦贝尔大区诸国部队形形色色的将领与士兵,经历过欺骗、猜疑、妥协、推诿、内讧……等等令人不齿的行径。
同时他又看到战争的无情,政治斗争的残酷,国家之间的龌龊。
西伦贝尔大区诸国齐心协力对抗朱庇特远征军,这样看似美好与荣耀的外表下,却充斥着让人无法忍受与作呕的罪恶与黑暗。
没有哪个国家真正想帮助星盟,尤其是专zhi政权,他们想看到星联的一切在这个世界不复存在,彻底让它成为历史,这样他们才会从星联的阴影中脱离。彻底迎来属于他们自己的时代。
偏偏星盟又不能被灭,一旦星盟沦陷,朱庇特远征军将全面占领天巢星区,向西伦贝尔大区诸国辐射自己的力量与影响,可以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星盟永远不上不下,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去与朱庇特远征军打消耗战。
这样一来,星联精神便名存实亡,尚未建国的星盟还会沦为西伦贝尔大区七国的提线木偶。
当时只有查尔斯联邦与多兰克斯共和国表示反对。查尔斯联邦海军元帅雷顿?弗里曼甚至在联合作战会议上大骂蒙亚帝国、图兰克斯联合王国、苏鲁帝国、伊达共和国、索隆帝国五国卑鄙无耻,星盟答应他们的“好意”根本就是引狼入室------事后证明老元帅的话一点都没错。
当时的社会环境是星联解体以后,西伦贝尔大区经过多年战乱。终于形成微妙的平衡,呈现群雄割据之势。而由于朱庇特远征军的入侵,外部环境紧张,诸国国内环境也不怎么好。像蒙亚帝国、苏鲁帝国这样的专zhi政权,在统治阶级武力压榨下可以爆发出强大力量,反观查尔斯联邦与多兰克斯共和国,民间厌战情绪极强,虽然因为制度的关系拥有远超专zhi政权的发展潜力,但是就当时环境而言。确是7国集团中垫底的存在。
因此,他们的反对就像刚出生的婴儿啼哭一样无力,难以扭转大局。
就像一句话说的,因为黑暗,光明才显得可贵。
还有一句话,只有在最黑暗的夜空,才会有最灿烂的光明盛绽。
即便在那样的环境下,星盟人民从没有想过要放弃自己的国家,哪怕他们所谓的“国”已经不存在。
妇女会在每天清晨送儿女上学,然后奔赴工厂,生产出一批批崭新的军服,看它们被运上穿梭机,飞向蔚蓝的天。
她们会用中午休息时间给远在前线的丈夫写信,有的会告诉他们孩子今天在课堂学到了什么;有的会告诉他们她爱他,会等他回来;有的会附上一张照片,告诉他们园子里初春种下的花已经开了;还有的会用平和与温暖的声音诵读婚礼上的誓言。
“我愿意成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