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2架魅影武装穿梭机的驾驶员发现那样的导弹车一共有两辆,不过拦截两枚空对地导弹的并非另一辆导弹车,而是已经爬到山脊一半的2台人形机甲。
它们并不高,只有3米多一些,看起来非常羸弱,走路的模样极其古怪。因为目标较小,与导弹车行进方向不同,再加上山石的遮蔽,魅影武装穿梭机的预警雷达没有第一时间发觉。
现在发觉了,可惜为时已晚。
空对地导弹的闪光还没有消褪,来自歌利亚武装机器人的地狱火防空导弹刺穿快速流散的烟云,相继命中悬浮在低空的魅影级武装穿梭机。
火焰由机身后方快速生成,如大浪般吞噬驾驶舱,里面的蒙亚士兵带着对帝皇的忠诚,对国家的热爱,对正义的渴望,化为一具具没有生气只有火气的死尸,从天空坠落在黑色的荒野上,成为战争中一抹不明亮的灰烬。
魅影武装穿梭机与远程火力的消亡极大地减弱了布尼安?克莱夫等人所面临的压力,同样给他们带去希望,然而,希望与信心并不能阻止生命的流逝,一些在之前战斗遭受重创的船员挣扎在生死线上,向着死神居住的深渊越走越远。
士官长福克纳?劳伯仰倒在掩体后面,对于通讯频道的呼唤没有反应,对于布尼安?克莱夫的呼唤默不作声。是的,他在等死,忽略外面传入耳廓的任何声音,享受人生最后时刻的平静,等待黑暗慢慢侵蚀自己的视野。
他从通讯器里同袍间的对话得知援军到来,远方的坦克与天空的武装穿梭机都已毁坏,他为此高兴,所以没有什么不甘心,只是有些不舍家中妻儿,以及关系非常不好的父亲。
如果不是那个人看上了别的女人,他的母亲也不会郁郁寡欢,以致早早离开人世,从他的生命里消失,只留下那些看一次就伤心一次的照片。
他是恨那个人的……可是为什么在人生的最后,原本愤怒仇恨的情绪全都不见了,反而有些想念那个被他无数次挡在门外的老男人呢?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死亡很可怕,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讲,倒也是一种释然与解脱。
他的眼前已经一片漆黑,感觉有什么东西拽着身体向下坠落,由慢而快,由缓而急。
死亡来的很自然,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恐怖……
可就在黑暗将他吞噬,意识渐归沉寂的时候,忽有一道光劈开笼罩生命的黑暗,撕裂昏幽的天穹,化为一只充满温暖的手,把他从不见底的深渊捞起。
视线复清明,意识回归,他感到身体的重量,四肢的真实,还有伤口隐隐的酥麻。在这之后,他看到了那只把他拉出死亡深渊的手……不,准确的说是一道光,一道有些刺眼的银白色光柱将他整个人淹没。
很温暖,很柔和,像母亲的关怀,情人的抚慰。
然后,他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进入光柱范围,他听到头盔后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士兵,现在可不是偷懒的时候……”
那张有些模糊的脸庞离开他的视线,被炸断的右腿传来微弱的刺痛。
能够感受到精神的疲惫,身体的疼痛,气力的复苏,说明他还活着,没有死去。
那道白色人影离开了他,向着前方战壕走去。
几个呼吸后,福克纳?劳伯坐了起来,就像一具僵尸,在原地呆了许久。
他当然不是僵尸,只是有些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不知道该用何种情绪来对待它------新生的右腿。
其实不只右腿,连右腿外面的装甲也修复如初,仿佛做梦一样。
他伸出右手摸了摸,不是梦,触感清晰。
他尝试移动右腿,但没有如愿,那条腿纹丝不动,焊住一般。
他没有沮丧,没有失落,反而很高兴,很惊喜,很想哭……
那条腿纹丝不动是因为内部动力系统损坏,单凭人力很难带动厚重的金属靴。换句话说,新靴子的存在只是为避免他的腿暴露在恶劣的外部环境,并非枪骑兵ii型动力装甲原装配件。
天空泻落的光芒离开他的身体,气流pēn_shè声由近及远。
士官长被这一幕惊醒,抬头上观,模糊看到一架40多米的飞行器徐徐前行,推进器pēn_shè出的光火照亮它白色的涂装,也照亮底部舱门大大的红十字。
他很清楚,这绝对不是红十字会派遣的医疗飞行器,那个慈善组织没有这样的实力,也不会在医治伤员的同时,向地面战场投下一名又一名完全不同于星盟海军陆战队与蒙亚海军陆战队的士兵。
援军不是第42舰队与第87舰队的人?那会是谁?谁又可以平安突破流浪行星的引力紊乱区,将部队投放至地面战场?
这个念头在脑海一转,他猛地想起一个人来,记忆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是他,一定是他……他来救我们了……”他情难自禁,毫不掩饰心头的兴奋与喜悦。
“老伙计,原来你没有死。”通讯器里传来布尼安?克莱夫充满喜悦的声音,在庆幸的同时,还夹杂着一丝疑问。
“我本应该死去的,是他……是他救了我。”
“他是谁……你说的是那些支援我们的……”布尼安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是敌人的炮火干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是一个好像太阳般耀眼的东西从天空落下,照亮整个前线。
夜色被荡开,围绕核心光球旋转的叶片与叶片表面深蓝色的晶体在黑色的岩石地面播下斑驳光影。透过旋转的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