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魔焰国,厌火城。
厌火城是魔焰国的都城,从外城城郭开始,城墙逐次升起,将厌火城分成了外城、内城和皇城三个区域。
被围在最中心的皇城最是宏伟雄奇,金碧辉煌的建筑依靠着中心的圣山鳞次栉比,不断地拔高隆起,直至耸入云霄,进入云海之上的宫城。
宫城在云海之上依托着庞大的阵法而展开,富丽堂皇到了极致,一座座恢弘磅礴的宫殿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出,按照各自的功能分成了数个截然不同的区域,众星拱月一般地将最是豪奢的圣殿环绕在中心。
圣殿位于圣山的山顶,从圣山的山顶往东北方向望去不过十余里的地方,还伫立着一座高塔。
高塔的顶端开着一扇窗,窗口站立着一个女子。
女子面上蒙着一层红色的轻纱,一头火红色的长发在风中飘舞着,眉心的一点火焰的印记与一双深红色的瞳眸有些耀眼,仿佛是跃动着的随时都会燃烧起来的火星。
女子一双白净而纤细的手扶在窗上,平静地看着云海中的辉煌。
身后倏然传来了一阵“吱呀”的声响,一个白衣男子推开了高塔的房门,信步走入了其间,微微一笑道:“七公主,你都在这里望了六十年了,你到底在望什么?”
灵红萝微微侧过身子,看着那白衣男子,眯起了眼睛,才似笑非笑地道:“你又这样来来去去六十年,又在做什么?”
白衣男子爽朗一笑,道:“自然是为了七公主的欢心。”
灵红萝轻笑了几声,扭过头继续看向窗外,一手绕着自己的火发,才道:“那你该设法将我从这里救出去才是,不然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呢?”
“这样的话公主说了六十年了不觉得疲惫吗?”白衣男子笑着拿起了桌上的茶壶,慢慢地给自己斟上了一杯,而后缓缓地啜了一口。
灵红萝笑了笑,道:“那军师将你的话反复说了六十年又不累吗?”
白衣男子微怔,道:“只要能赢取七公主的欢心,晏危是万万不会觉得累的。”
灵红萝眯了眯眼,有些索然无味地道:“和你说话真没有意思。”
“哈,那七公主以为和谁说话有意思?”白衣男子玩味地笑道。
灵红萝抿了抿唇,才慢慢地说道:“跟你这样的人说话的确很没意思。”
“看起来七公主似乎更喜欢和笨人说话一些。”白衣男子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道,“只是以七公主的聪慧,想要让笨人理解七公主的意思,那是有些艰难的。”
灵红萝眼角眉梢流露出几分取笑的意味,道:“大智可以若愚,大愚也可以若智。”
晏危“哈哈”一笑,道:“公主是想要夸奖我么?”
灵红萝笑道:“我自然是夸军师您很聪明了。”
这个回答并不出乎晏危的意料,反正不管灵红萝怎么说,他都是被嘲讽的对象。
不过晏危并不气恼,只是笑了几声,接着说道:“看到七公主的才思还是如此敏捷,晏危便安心了。”
灵红萝嗤笑了一声,道:“那还真是有劳您费心了。”
晏危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公主。”
灵红萝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看着晏危,等着晏危说下去。
晏危也没有刻意卖关子,接着便道:“虽然不是很确信,但是躲在幕后的人……似乎是炎族的祖先。”
灵红萝瞳眸在瞬间紧缩,而后又逐渐放松到了寻常的状态,沉默了片刻,才呢喃道:“炎族的祖先吗?”
晏危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他似乎想要用公主的身体做些什么事情,国主似乎已经在着手做一些准备了。”
“这么多年圈养着我,终于是时候吃肉了么?”灵红萝嗤笑了一声道。
晏危没有接话,而是道:“七公主认为自己会活下来……还是会就此死去?”
灵红萝沉默了半晌,才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淡淡地道:“死就死了吧。”
晏危微微一怔,也沉默了片刻,才有些认真地道:“七公主不要沮丧,一切都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灵红萝长叹了一口气,有些厌倦地摆了摆手,道:“山穷水尽的时候再沮丧就来不及了。”
晏危瞑目片刻,道:“七公主等了这么多年,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还没有来不是吗?”
灵红萝愣了愣,转头看着在阴影中坐着的晏危,神色有些诧异。
晏危看着灵红萝那一脸的诧异,神色之间露出了一些自豪,却也多了几分黯然,不过那都隐没在黑暗之中,他只是端起了茶杯,缓缓地啜了一口,道:“在厌火城的西边,有一个专卖各种奇石的石安斋,这些年来对皇城里的事情有着不同寻常的热衷。五天前,有一个人族修士进入了石安斋,没有再出来。”
灵红萝微微一怔,看着晏危,等着晏危接着说下去。
晏危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说道:“公主是否想起了什么?”
灵红萝笑了笑,道:“对皇城的事情感兴趣的人,据我所知也不少。”
晏危眯着眼睛,沉默了很久,才起身道:“那在下就告辞了。”
灵红萝轻笑了几声道:“恕不远送了。”
晏危浑不在意地放下手里的茶杯,而后起身向门口走去。
灵红萝看着晏危关上了房门,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继续看向窗外。
从窗口向远方眺望而去,是一望无际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