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半躺在龙榻之上,脸色蜡黄,蔡皇后陪在一旁,止不住的眼泪流下来,出言询问太医,太医院的几个太医跪了一地,皇帝这是急怒攻心之故,若平日身子好,放宽心清调养些日子也罢了,皇帝积劳成疾,忧心国事,身体早就不堪重负了。
就见皇帝轻轻的抬起颤抖的手,“去叫蕴儿过来。”
贺公公连忙派人传唤。
慎哥儿见娘亲也在,来不及和皇后打招呼,跑到皇帝身边跪下来,皇帝伸手握着慎哥儿的手泪眼迷离,蕴儿还没长大,千金重担就要压在肩上。
“蕴儿,爹爹原想等李侯爷凯旋归来公开你的身份,邱伊海那混账满口胡言,那些混账大臣又跪倒在承天门,眼中无父无君,朕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你身份未名谣言四起,对局势极为不利,朕这就立你为太子,安定人心。”
这一天来的太 ..早了,慎哥儿也听说了邱伊海的奏本,若是任由传播出去,对今后的局势极为不利,自古那些闲话传播最快,必须使出雷霆的手段,他身份敏感,一旦公开,对时局都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慎哥儿笑道,“儿子听爹爹的安排。”
跪倒在地的几名太医听了这些话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吭一声,皇帝不让他们走,都只好听着。
皇帝又吩咐人请了卫国公、博望侯,宣中书门下平章事兼龙图阁大学士陈执中,参知政事王圭。枢密使任敏中前来见驾,又传暗云卫司长在殿脚等候。
陈执中为官多年,深受赵家的恩泽,肩负着宰相之权,在朝中说一不二的,他为人机敏圆滑,这么些年皇帝寻不着他的错处,陈执中此刻听了皇帝的传唤,看了几位同僚一眼拱手笑着说道,“陛下此刻想必等急了。我等还是不要让陛下失望才好。”
承天门外跪了那些大臣。皇帝心里不急才怪呢。
王圭看了陈执中一眼,见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在心里冷笑一声,陈大人就是笑面虎。吃了人不吐骨头的。王圭一言不发跟在后面。任敏忠、李迪宽随后跟着。
贺公公当先迎出来,陈大人焦急的问一声,“陛下身子还好?”
“劳陈大人挂念。陈大人里面请。”
陈执中几人进了龙德殿的前殿,就见皇帝端坐在宝座上,皇后娘娘坐在身旁,那李慎小儿竟然站在皇帝身边,上下打量他们几位大人,皇后娘娘也不管管。
卫国公、博望侯坐在下首,眼前的一切似乎与他们无干。
有君臣大义在,陈执中几人跪下来磕头,皇帝说了声免礼赐坐,陈执中不肯起来,“百官苦苦劝谏,望陛下给天下一个交代。”
“朕宣尔等进来,就是要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陈大人同庆十一年进士,为官多年,两朝老臣了,朕还在九江时就对陈大人十分仰慕,可惜那时候无缘相见。”
皇帝低沉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陈执中知道皇帝惯会东拉西扯带歪话题,博望侯也在,卫国公也在,邱伊海劝谏之事都是博望侯暗中授意的,陈执中不想给皇帝机会了,李慎杀与不杀就在皇帝一念之间,这李慎站在皇帝身边,皇帝的意思明了,是想保住李慎的性命了。
还把皇后娘娘也请了来,皇后娘娘真够贤惠的。
“陛下,百官群情激奋,不杀李慎不足以安定人心,还望陛下早作定夺!”…
陈执中身为宰辅,这番话可不是邱伊海可比的,陈执中朗朗陈词,“陛下,眼前的问题不是该解决外面劝谏的百官吗?百官不朝,民心何以安定!”
皇帝温和的说,“百官不明真相,是以有了胡乱猜测,朕不怪他们。”
陈执中抬头直视皇帝的眼睛双目如电,“陛下身为帝王,就该虚心纳谏,奸佞小人李慎蛊惑圣心以致百官沸腾,民怨四起,陛下宜及早除之。”
“陈爱卿忠心,只是陈爱卿有所不知,你口中说的李慎,实乃朕的皇儿,朕的中宫嫡子周蕴,蕴儿从小为奸人所害,有人想要加害朕的嫡子!朕只能把他托付给安国侯代为教养,李侯爷献出爱子收养宫中,宫中的大皇子乃李家庶子。”
陈执中惊愣住了,那几位大人也惊愣住了,博望侯豁然抬头。
皇帝看着几位大臣温和的笑了笑,“朕兄弟六人,唯今只剩下三皇兄与朕,息王殿下自幼蒙母后收养,却与天下无缘,皇兄遭宵小暗害,父皇得知真相悔之晚矣,下罪己诏自责,朕每回想起来都是痛心疾首!
朕的二皇兄英年早逝,三皇兄有些妄想也安分许多年了,四皇兄毒酒赐死,五皇兄投缳自尽,而朕因九江密帐,父皇见疑,好容易才辨明清白,朕的嫡子又被奸人掠出王府,意欲要挟朕,朕寻回爱子暗中托付给李鸣唯教养,李鸣唯为人忠义舍了爱子,彼时朕蒙太后看重,得以拥有天下,却是骨肉分离了,赵家仰仗太后,不臣之心久亦!”
皇帝勃然变色,“博望侯你可知罪!”
博望侯赵逼视皇帝,“臣何罪之有??
皇帝手里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做那些黄金走私的另有其人,赵家背后谋划抹得干净,就算事迹败露了,还有吕家在那儿顶着呢,吕良深恨皇帝,已经逃出都城了,他又受了赵家的恩泽,答应会一力承揽下来,是以博望侯一硬到底,怡然不惧。
皇帝目光沉沉的看着博望侯笑了。
黄金走私既然无迹可寻,皇帝就说另一件事,“赵卿前年给朕的二皇子寻得好先生,二皇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