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想让臣妇去江南?”
往日熟悉的姐弟换了一种身份说话,在这静谧的夜晚,在这柔和的灯光下,周蕴脸上带着笑意,神态还和过去一般无二,却又有些不一样了,周蕴展现了不同以往的风采,眼前的周蕴不再是往日那个喧灵鬼慎哥儿了,周蕴身上多了一份自信的从容,一份沉着的淡定,嘘纪威严隐现。
玉潭也不敢像过去那般端出姐姐的款儿来,神态上带出了恭敬。
“朝廷要查证的那件事及其隐秘,子颀统领暗云卫,江南的官场防备他呢,这才往他身上泼污水,朝廷只能罚他,上谕明天就发下去了,子颀在士林中颇有些影响,会有学子为子颀鸣不平的,二姐姐到了江南要广结善缘,替子颀把不方便的话说出去。”
蕴叹息一般笑道,“这次不得不让二哥受委屈了,还是这样污遭名声,方夫人那里还得二姐姐帮着分说明白了,朝廷早晚还子颀一个清白。”
玉潭倾耳听着,“太子要我和官场上的夫人交往应酬,我这个当嫂子的,倒是能帮他打抱不平,把子颀不方便的话都说出来,只是这样一来,岂不是拂了朝廷的颜面。”
玉潭心里有点狐疑,皇帝大费周章召见一回没这么简单,若只是方子颀受了委屈,朝廷安抚几句也就罢了,这些话跟她说的着么,皇帝开了个头,又让太子出来和她说话,想必有些话皇帝不好说出口,让她做的事没那么简单的缘故。
蕴笑道,“我知道你不耐烦应酬那些夫人。你顺带做着就行了,方子颀到底是读书人,又是墨泉书院宋先生门下高足,墨泉书院翰墨留香,弦歌不绝,他不能科举倒也可惜了,不过人生另有际遇。往长远说子颀未尝不能名留青史。我希望暗云卫能在他手上脱胎换骨。
我有个想法还未深思熟虑,我父皇也答应了,你先和子颀说说看。让他帮着参详,利用你的身份,利用子颀在士林的影响,在江南赠衣施药。救助贫苦的百姓,你干脆筹建皇家慈善堂。收容孤儿多做些善事,让子颀派两个人帮你做事。”
蕴笑道,“不过我可没银子给你,二姐姐你肯不肯呢。”
玉潭听了不禁动容。莫非这才是皇帝真正的目的?
玉潭慨然笑道,“做善事也是积德,臣妇的嫁妆银子可以拿出来。子意还有些积蓄,既然是皇家慈善堂。就要办的大气一点,规模太小了恐怕不好,臣妇没办过这些事,得好好筹划一番,还求太子多派几个人手帮我行事。”
明亮的灯光在心里注入一丝暖意,周蕴粲然一笑,“你的嫁妆银子能有多少呢,既然是皇家慈善堂,没有只让你出银子的道理,我帮你盘算了一下,一间大宅子二百两足够了,又不用太好的地段,仆人是现成的,几千两银子先铺陈开来,凡是捐款的夫人小姐,朝廷都赠与善人的称号,江南到底是怎样的情形还是子颀清楚,让他帮着你,我先出五千两银子,以后看看情况再说。”
玉潭不禁笑道,“臣妇的嫁妆银子可以应付的过来,太子的银子还是先收着,等不够了臣妇再跟太子讨要也是一样的。”
蕴丢给她一个白眼,又是旧时飞扬跳脱的模样了。
灯光下明黄的服饰熠熠生辉,提醒玉潭她面对的是当朝太子。…
“本太子的那些银子都是李家的,估计李侯爷也不敢要了,还不如交给你做善事,还有几个田庄,铺子,江南还有两块地,离得远也没收上来多少租子,我把地契给你,让子颀帮着查一下,若是百姓贫苦不要了也可以,我那些产业都是张顺家的经管,你和她商量去,看看每年投入多少,拿个章程出来。”
“太子,”玉潭心里一阵激动,“太子仁慈,万民之福。”
“你说错了二姐姐。”周蕴微微一哂,“太子想收买的是名声,花的是李家的银子,累的是李家的姑奶奶,太子的脸皮比较厚,想出最少的血本办最大的事,我说了这些都只是铺垫,给你一个留在江南的理由,真正让你办的是另一件事。”
周蕴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了,“我父皇今晚招你过来,为的就是这件事。”
玉潭心里一跳,往内室的方向瞟了一眼,身子微微前倾,“臣妇听命就是了。”
“朝廷想让你帮着查案,前一阵子唐家坊子烧了,唐家坊子是黄金销账的窝点,打造首饰的大师傅一起逃了,家眷都被灭了口,坊间三位大师傅,他们三家有二十六位家人,最小的还是奶娃娃,一刀扎在肚子上死了。”
玉潭半张着嘴,心都抽紧了,听着这样丧心病狂的事,连寒毛都竖起来了。
周蕴神色淡淡的,“这笔烂账算在暗云卫头上了,暗云卫一个小旗动的手,这小旗是他们的人,已经不知所踪了,我想说的是唐家坊子的大师傅,幕后的人舍不得放了这几个手艺人,都裹挟了去,他们的技法早晚传出来,我想让二姐姐留心夫人们新打造的首饰,也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线索。”
玉潭在震惊中慢慢恢复过来,“我没在他们家买过金饰,心里一点成算也没有,”
“这就是他们狡猾的地方了,唐家坊子不算出名,他们的金饰面对的是有些资产的富户女子,如二姐姐这般身份的瞧不上他们家的货色,我手上恰好有他们的金饰,被大火烧的不成样子了,这枚簪子掉在柜台的缝隙里,得以保全下来。”
周蕴从锦盒里拿出一枚金簪递过去,经过烟火的摧残,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