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阳送走了黎小飞,心情却久久难以平静。
黎小飞到底是如何成为执事的,他到底还是没说,钱阳也没再追问。
但钱阳知道,黎小飞定然是被迫做了许多违心的事,至于违到什么程度,一句“忘记自己”便已经代表了一切。
回想和黎小飞这些年接触中的点点滴滴,钱阳眉头紧锁。
黎小飞平日里话不多,老实低调。日子一天天往前赶,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不知不觉向深渊滑落。他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摆在他面前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竟然是先忘记自己,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自己都没了,改来的命意义又在哪呢?
钱阳突然间想到了那位美丽动人的陈樱师姐,一项并不光彩的任务改了她的命,可她却在触手可及的成功面前选择了放弃一切找回自己。
钱阳又想起上次遭遇心魔时那略微抬起的枪口,更想到了自己曾满脸自信地昂首向心魔说到“不违本心”!
可那看似简单的“不违本心”真的就那么容易做到么?
钱阳此次不敢去面对心魔,原因就在于他很清楚自己近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已经不知不觉背离了他信仰。
低头翻了翻宗门刚刚送来的那些灵石功法,钱阳自嘲一笑。这些价值不菲的资源和其所代表的身份地位,就是自己出卖了信仰所换来的吧?
看着屋内这些缺角桌、瘸腿椅,再想想三天后自己就将接手的新宅院,其背后所彰显的权力和地位,就是自己违了本心的报酬吧?
或许自己和黎小飞唯一的区别就在于,黎小飞肯定自己做的事是错误的,是不光彩的。而钱阳并不确认自己的行为是否正确,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
如果只是不喜欢,那或许并不代表什么。所以钱阳现在迫切地想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之下的行为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果是对,那一切都好说,可如果是错,那他觉得自己和黎小飞就没有了任何分别!
钱阳的心思已经飘到了万里之外,他想知道那几乎是被自己以一己之力坑到灭门的无量谷现在怎么样了?那些可悲又可怜的红袍们又怎么样了?被人一把火烧了的开山门还好吗?开山门的那些弟子们未来又将何去何从?
他还想知道,这场足以改变大陆东部局势的战役其目的又在哪里?而他自己又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有多少人因为这场战役丢掉了性命,又有多少人在这场战役赚到了足可享用一生的财富?而他自己在这些人被改变的命运轨迹中又起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作用?
钱阳想要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就在某个老头儿那里。
三天的时间,钱阳等得起!
。。。。。。
外界的局势风起云涌,每日都有新的变化出现,无数人的命运就在不知不觉间被决定着。
或许这一切很早就已经注定,但绝大多数人的智慧并不足以让他们在事前便看清这一切。即便有人对自己的未来有所预料,但他们也没有能力去做出任何改变。
世事的变迁就犹如携着巨力的海浪奔腾而来,可怜的人们只能
划着小舟等待随波而去或是轰然倾覆。
没有人能决定自己的命运。起码,在这里,没有!
这几日,钱大长老黑着脸接待了几批半熟的来访者,他那冷清了一辈子的小木屋在使命即将达成的前夕突然间就焕发出了生机。
钱阳耐着性子好言打发了那些手里捧着各种礼物,心里揣着各样小心思的客人,心头的烦闷却是与日剧增。
直到这一天的傍晚,太阳都打着哈欠准备下班了,黎小飞才驾着飞舟带着掌教的邀请款款而来。
钱阳略犹豫了一下,还是梳洗打扮了一番,换上了新得的白袍,又把长老的身份牌挂在了腰间,照照镜子,钱阳觉得自己的新形象还是蛮不错的。
望着帅得不要不要的钱长老,黎小飞微笑着道。“师兄的新房已经收拾妥当,掌教大人就在那里等你。”
钱阳的脸当时就黑了:“新房?掌教?个死孩子会不会说话?”
黎小飞嘿嘿一笑,也不管钱阳的怨念,驾起飞舟便直接飞向了接天峰。
钱阳见黎小飞今日明显有些跳脱,心情好似相当不错,有心打听一下吧,最后又咽了回去。他自己这点事儿还没弄明白呢,其他的事之能以后再说了。
对于飞舟这么先进的交通工具来说,接天峰和彼岸峰实在离得也没多远,两句话的功夫也就到了。
这座新宅院就坐落在在接天峰的山腰处,占地面积相当可观。钱长老刚一下飞舟就被那壮观阔气的火红色院墙惊呆了。
黎小飞一看钱阳那“惊喜”的表情,连忙在一旁解释:“掌教知道大师兄酷爱红色,便特意吩咐工匠将这院墙漆成红色。里面的房舍装潢也大多以红色为主,想来大师兄必然会住的舒心惬意。”
“还舒心惬意?”钱阳一头撞死在墙上的心都有,压着嗓子吼道:“掌教听谁说我喜欢红色的啊?”
黎小飞一愣:“大家都这么说啊!大师兄在黑石山上的时候,不是连帐篷都特意让人弄成了红色么?”
钱阳的脸纠成了包子,在心里把某个喜欢红配绿的执事骂了一万遍。
红就只能红了吧!
钱阳倒也不是多讨厌红色,只是红也要分好多种,这种恶俗的大红色实在是和他的审美观有些背离,而且他相信自己今后很有可能就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