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使团的所有人,度过了焦躁不安的一天。霍校尉无缘无故的失踪了,大宛人的态度突然变得冷淡,这两者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呢?张骞和他的副使孙远以及护卫赵破奴等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这不是个好兆头。为了以防万一,张骞命令赵破奴带领着那五十汉军,加强警备,看好随行的车辆财物。同时把派出去寻找霍去病的人全部叫了回来,从现在开始,大家都好好的待在帐篷里。至于留下还是离开,等明日再去见过大宛王之后,看他的态度决定。
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听着远处那些帐篷之间大宛人与来宾们饮酒喧嚣之声,众人都感觉有些落寞。他们的驻扎营地这边静悄悄的,只有几堆篝火在燃烧着,不时发出微微的劈啪响声。
张骞看着坐在四周的十几个使团中人,大家都沉默不语,他便也不想再说什么。形势如此,多说无益。看来在大宛人这儿是得不到什么帮助了,不用人家明确拒绝,从种种迹象中就早已看出了对方的态度。
既然如此,现在要考虑的,就是明日大宛王一旦开口拒绝,大家如何能够顺利的离去,而不失了大汉的威严。
看到大家心情都有些沉闷,张骞正要开口说话,再说一次自己的推测时,帐篷的垂帘微动,有一个人影轻轻的闪了进来。
“霍、霍校尉!你去哪儿了?谢天谢地……终于回来了!”
在最外侧的赵破奴抬头看到进来的人,不由得惊喜交集,连忙站起身来。其余人听到动静,也一起看过来时,果然,进来的人正是霍去病。
一天没见人影,见她的头脸上罩了一层风沙,显得有些疲惫。但精神很好,眼中有着兴奋的闪烁。
大家见她无恙,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张骞放下心来,正要开口相问。却见霍去病急匆匆地走过来,胡乱的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灰尘,一边坐下来歇息,一边咕咚咚喝了几大口水。
“可把我饿坏了,等我先吃一点儿,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
张骞见她饥渴难耐的样子,连忙把案上的烤肉、奶酪等吃食推到她面前,让她慢慢吃,不用着急。
霍去病是真的饿坏了,她在马上跑了一天一夜,才好歹回到这地方来,滴水未进,又累又饿,这时候先顾不得说别的,狼吞虎咽,吃个不停。
张骞和其他的人,都在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知道这位长乐侯的弟子到底经历了些什么,饿成这个样子,小小的身体,把案上的一大堆东西都一扫而光,不一会儿就吃了个干净。
“先不要问我去干什么了。我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有匈奴骑兵跑到这儿来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可能随时都会对我们发起进攻了!”
吃喝完毕后的霍去病,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大家都吃惊的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霍校尉,此话当真?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这怎么可能?这儿不是大宛国吗……匈奴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的!”
“匈奴人……有多少”
面对着大家惊疑不定的面孔,霍去病神色反而显得很平静,她对张骞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众人,话语非常肯定。
“有三百全副武装的匈奴骑兵,今天下午,作为贵宾,被那个大宛王接到了这片营地中。现在他们就在距离我们不到二三里远的地方饮酒歇息。而且,我探听到他们与大宛王的商定了,匈奴人要把我们全部杀死在这儿。大宛与匈奴,本来就是一伙儿的。”
听完她的这番话,所有人的脸色变得苍白。怪不得,从下午开始,大宛人的态度就变了,原来是匈奴人来了,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
要不是霍校尉探听得消息,大家伙还蒙在鼓里呢,到时候被人家杀个措手不及,丧命在这个地方,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啊!
原来,那匹天马驮着霍去病跑了整整的一夜之后,在天亮之后,终于安静了下来。一人一马,辽阔草原,璀璨朝霞,在这样的境地中,也许天地间的生灵,最容易产生一种共鸣吧。
孤独的王者需要朋友,冥冥中的机缘上天也会成全。天马开始变得驯服,它虽然还不习惯被人骑乘,但却对马背上这个有着特殊气息的人产生了依恋。
这一发现,让霍去病简直是欣喜若狂。她也曾经在长乐
塬上骑过好几匹烈马,略通它们的脾性,知道这样有灵性的宝马,如果对主人有了依恋,那就离着驯服不远了。
在东方朝霞的光晕里,霍去病才真正的看清楚这匹天马的模样,它通体棕赤,只在肚皮处有一圈白,头颈硕长,神骏非凡。发力奔跑一夜后,却并没有一点儿乏力的迹象,反而看上去更加精神。
马身鬃毛间有渗出的汗珠,在初升朝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如同露珠,霍去病用手摸了一把,殷红一片,如同血水一般,果然,这就是听师父口中说过的汗血宝马!
那马吃过草,喝过山涧水之后,与她的神态更加亲密起来,把头倚在她的臂膀间摩挲着,不停的嗅她身上的气味。霍去病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心地放开它脖子上的套索,没想到它一点也没有逃跑的迹象,磨磨蹭蹭的在她身边,再也不离去。
天马认主,这一趟西域之行果然没有白来!霍去病只恨不得现在就骑上它,万里不停,一路飞奔回长安去,把心中最大的喜悦与师父分享。
可是欣喜过后,冷静下来的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