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两轮箭雨,覆盖式射击的箭雨。
杨守随在盾牌下没有理会那些身边军余劝他开火的话,冷冷地说道:“噤声。”
五十步,就是一百米,滑膛枪完全没有准头可言了,尽管用了底凹弹,严格来说不属于球形弹——如果球形弹的话,就算直膛线都无法拯救精度问题了——但慢速的无定向自转依然是射击精度的杀手。
所以三十步外的的射击,基本是依靠排射来实现杀伤的,按照丁一给他们的最初始的对于火绳枪操典,是二十五步外的射击,都应该是依靠齐射来实现杀伤。但在实际试验,使唤用底凹弹还是略略比原始球形弹好一点。
但事实上,不等于三十步外,火枪就失去杀伤力。
杨守随的心思极为慎密,他很清楚火枪开始几轮的射速是不可能和弓箭手,特别是对面那两千精锐弓箭手相比的。而对方那密密麻麻一大片的骑兵,还没有开始动弹,如果这样的情况下选择还击,骑兵杀进来的话,自己这七百人,基本全无幸免。
而面对开阔地的壕沟,由李云聪任阵地指挥官的两个连队,他们承受着的箭雨密集度,要比守着两个通道的同学更加凶猛,所有箭的军余和被擦伤的学生,都出现在他们这块面对开阔地的阵地上。
而蒙古人并没有准备停下让李云聪他们有所喘息,第三轮箭雨,不论盾阵是否齐整,不论那些军余是否抵挡得住,再一次腾空而掠过空,一时间连秋日骄阳也被那箭雨掩去了颜色。
“咚!咚咚!”箭簇砸在盾牌上沉闷的声响,让军余们绷紧的神经,愈加不堪重负,而持盾手臂因为承受着沉重连续的冲击。肌肉在肌酸作用下正在不断变得结实、膨大,但也愈加接近脱力的边缘。
这一轮,李云聪这块阵地上,又多了二十个箭的军余,被擦伤的就更多了。幸运的是雷霆书院的学生,没有人受伤。只不过看着这些军余的模样,下一轮的箭雨。李云聪觉得还不如让书院的同学自己负盾还妥当一些。
“卫生兵!卫生兵!”箭的军余边上,书院的学生帮他们撑着盾,高声叫唤着医务人员。但这阵地不过二个连,总共不过四名卫生员,第二轮箭雨箭的那些军余的战地手术都还远远没有完成,哪里还有人闲得过来料理这边?
而对于李云聪来说。他得做一个选择:
是放弃军余的协防,让自己相对于成人赢弱的同学能撑起盾牌?或是继续保持这种协作式的防守,而冒着下一轮那些军余全线溃散的结果?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留给他的,只有蒙古人从箭壶里,重新抽出一枝长箭的时间。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撑住啊!碗里的肉都他娘还没吃完啊!”
这真是连“兄弟们给我上”都不如的话,简直就是一句笑话。
但在这一刻却让那些军余一下精神起来:是啊。好多人碗里的饭吃完了,沾着饭粒的肉,大都还在啊!于是不知是谁便跟着李云聪吼了起来:“我操!入他娘的,肉忘记吃了,撑住啊!就他娘要死也得当个饱死鬼!”
“肉还没吃啊!”、“老也没吃啊!”、“撑住啊!”
这个时候,无论国家、民族、荣誉等等,都不如那还没吃的半碗肉更实在。
纯朴而真实的**,不是为了大明。也不是为了百姓,不是什么纪律和荣誉,军余们重新撑起了手里的盾牌,为了那还没吃完的半碗肉。这个时候,第四轮箭雨破空而来,它们依旧凶狠,依旧精确。也依然力道十足。
但这一次,它们没能带来任何伤亡,因为半碗没吃完的肉的缘故。
只是作为开阔地的场地指挥官,李云聪却没有任何的欣喜神色。因为半碗肉,它永远只能是半碗肉,它不可能是更多的东西,它能够让那些军余撑过这一轮,已是奇迹。如果还期望它能实现更多的东西,李云聪很清楚那不过是妄想。
杜腾已经开始在整顿左千户所的军力了。
甲字号百户的正军,这些身披双甲的正军坐在地上,身边就是他们的战马,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乙字号、丙字号的百户所,这两百名轻骑兵此时已骑在马上,勒着胯下的战马,随时待命。
杜腾对着左千户所的千户、副千户、几个百户分析着战局:“如果被突破,应该是一号通道的可能性最大,如果一、二号通道之间的开阔地,被敌军步卒突破的话,正当开阔地的防守部队,会在他们翻越那重重叠叠的陷马坑时,用齐射把他们杀溃。草原人,二成的伤亡,足够他们溃退了。”
他指着一号通道,对千户说道:“若敌军突破,壕沟里的火枪兵应该能退回二号防御阵地,而敌军作为骑兵,跃过胸墙之后,陷入壕沟的可能性很大,但也可能他们放弃一号通道,斜插而入,这个时候,乙、丙两百户,随千户冲阵,只要从两翼把敌军纠缠往就可以,不让他们长驱直入,我会带甲字号百户,从间迎上,其他百户,随我之后杀上。诸位可有异议?”
那些军官都摇了摇头,纷纷表示听从杜腾安置。连千户都不介意被杜腾指挥了,那些百户还有什么好说?至于千户,他本来就是丁一在京师招募过来,从百户跳到千户这一级的,很清楚自己的官就是靠着丁容城来的,就别提杜腾有着安全衙门的身份,单是丁一这恩主的话,他也不可能不听。
不单单是升官,丁一可是给他们这批从其他军队里挖过来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