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并没有去理会那叫嚣的人,只是笑了笑对曹吉祥说道:“把身份弄清楚吧。”又对文胖子说道,“泡茶。”这等人丁一难道还去跟他分辨?必然是不可能的,不要提各自身份等级之类的事,单说一个时间,丁一也没这么多闲工夫来应付这等人啊。
曹吉祥极为晦气地把葵扇递给了文胖子,走过去那群人之中,森阴阴地说道:“咱家曹吉祥,不知汝等有没听过?”有人点头面生惧色,有人一脸地茫然,曹吉祥对着边上的士兵说道,“好了,这几个听过咱家名头的,想来就是京师出来的御史和刑部主事、云远的提刑按察司的佥事吧,其他都押开,敢叫嚷的就砍了脑袋便是。”
的确这法子也是好用的,京师出来的官员,怎么会没听说过以前掌握团营的曹某人?
但凡没有听过的,想来都是下面的打手家丁长随一类。
真的就有人不信邪,或是觉得害怕,被拖开之后就失声叫了起来。
“汝等企图行刺朝廷大员,被执当场尤作困兽之斗,众军士听令,杀贼!”曹吉祥跟了丁一这么久,也知道丁某人办事喜欢有个名目的,他这能爬到掌握团营的太监,编个罪名出来,这还不是一嘴巴的事?
几颗头颅就这么斫了下来,颈子上的血在那里涌着,看着那其余的人等,不论是被带开的,还是没有被带走的,一时都双股战战,不敢再发出声音来。曹吉祥又走了过来,对着那些听过他名字,仍留在原地的人说道:“听说有些刺客死士,为防被俘招供,从小就被毒哑了。汝等听仔细了,若不是刺客,三息之内站出来,报具手本,不然的话,就视为刺客杀无赦了,开始吧,一!”
没等他数到二,那些人里,马上就一个个站了出来,冲着丁一报出自己的官职,连哪一年生人,哪一科进士或中举,籍贯何方,是否婚娶都一一报了个清爽。
曹吉祥回到丁一身边,弯着腰道:“少爷,办妥了。”
“你是巡按御史吧?就你吧,告诉我,大明第一师现在情况怎么样?驻在何处?”丁一指着其中那个刚才说自己是巡按御史的中年人,这么对他说道,“总不能说你一个巡按御史,连这也不知道吧?当然,我喜欢硬骨头,你若说不知道,想来就是硬骨头。”说着教文胖子把抱在怀里的金刀交给曹吉祥,“硬骨头的,不必为难他,就送他上路吧。”
“下官知道!下官知道!”那巡按御史忙不迭声地叫了起来。
硬骨头总归是稀缺的品种,特别在边上几具刚被斫了首级的尸体映衬下。
陪砍头本来就是一种惩罚。
于是很快那巡按御史就把自己知道的情况招了个一清二楚。
大明第一师还在藏地,不过之前已经有三个月没有运送军粮了,直到一个月前才运送了一批军粮去。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王越才会面对兵部下来的公文,不得不上京去述职,因为兵部的公文说得很清楚,就是因为现在道路不便,民夫多有伤病,所以这军粮送不上去,四个月才运了一个月本应交付的军粮,就是要教王越和杜子腾等人去述职,并就此事研讨。
也就是说,王越和杜子腾不上京,以后这军粮,每四个月能送上去一个月的量,就不错了。
甚至不要再指望有粮草了。
丁一听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倒是边上万安禁不住问道:“这是要让大明第一师哄变么?”哪有这么叫军兵打仗,然后故意不给军粮的事?不给粮饷就闹饷,再不给就哄变了,在这大明军伍之中,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
刑部的主事倒是硬气,冷笑道:“敢杀督师的军伍,留之何用?”
没错,朝廷的大佬,就是要逼着大明第一师哄变崩散。
“押下去。”丁一揉了揉太阳穴,这事让他有点头痛,这不是杀人就能解决的问题,正如景帝所说的一样,就是他自己坐上龙椅,和士大夫阶层的矛盾,也不可能压得下去,除了朱元璋之后,就是朱棣,也没有说完全和士大夫对着干。
别说什么朱元璋做得,丁某人就做不得。
几千年里的封建王朝也就一个朱元璋这么跟士大夫对着干的。
汉光武中兴,基本也是就是依靠士大夫、地主阶层的支持才有原始资本吧;
唐代更不用说,都门阀了;宋代连与士大夫共治都说出来。
就算后来建虏窃器,士大夫只要愿降的,一般都是收罗授官,后来也是开科取士,培养了一批士大夫出来。除了朱元璋之外,有谁这么跟士大夫对着干的?
只要不是妄人就不会认为朱元璋干得来,自己也干得来。
但干不干得来都好,丁一却是知道:“此事,退无可退。有心生怯意者,去与彼等同押吧,我不会怪你们。”让在场的人,有害怕的,就去跟被押起来的巡按御史、佥事、刑部主事住在一起,算是和丁一划清界线。
可是这些人是什么人?是跟着丁一出过海的人,是看着丁一纵横七海,全歼联合舰队,还要打上门去,教葡萄牙割了休达城,租借了萨雷格斯,葡萄牙亲王被硬生生弄过来当教育长,参与联合舰队的各国还要老老实实把金银和艺术品拿过来当战争赔款……
不说忠心与否,便凭着这气势,就凭着这利益,有谁愿后退一步?
“学生誓死追随先生!”万安是第一个表了态,甚至他还加了一句,“只求先生赐一颗以前说过的氰化物之类,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