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闪闪睡在星月殿珍珠的房间,里面并不简陋,应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加之平时珍珠经常试验香粉,房里更是弥漫着好闻的香粉味道。
金闪闪在迷糊中闻到这样熟悉的味道,手在空中乱抓乱舞,眼泪不断流出来。
她呕的血把锦被打湿了,腥味很淡,被香粉味盖住。
朱渔伸手握住金闪闪的手,轻轻安抚她。
这一握,立刻让金闪闪安静平复下来。
朱渔见她嘴唇一动一动,似乎在呓语,凑近耳朵听,立刻眼眶湿润了。
那一声声“娘亲”,使得朱渔瞬间泪崩。
那一刻,她想到了小萌宝。
自己如果离家出走,没法保护连萌,也许某一天躺在床上吐血的就是她的女儿,也会这样一声声喊“娘亲”。
到时天涯两端,她就算再着急,也没法保护孩子。
又想到自己生连夜的时候多么不易,曾多少次从睡梦中醒来,哭着喊“爸妈”。
朱渔越发生秦免的气,却知在冷兵器时代,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没有测谎仪,没有更先进的工具,只有靠行刑。
她又重新查看了一次金闪闪全身的伤口,所幸只有一处骨折,别的都是皮外伤。
这说明秦免等人还是有所顾忌,否则对待证据确凿的奸细,也许会更加残酷。
朱渔后背冷汗淋漓。
曾经她也有奸细嫌疑,甚至是证据确凿。王爷不止没有将她抓起来,还将宝库的玉印密钥交给她。
王爷是信任她的,而她并没有特别信任王爷。
这个发现令她十分焦躁。
“吱吱……”银灿灿在门外哭,却不敢进来。这只白猴十分通灵性,完全像人了,有着丰富的情感表达。
朱渔扭过头,对它招了招手。
它立刻嗖的窜进,先是蹦到金闪闪枕边,又立刻蹦到床边的椅子上。显然它发现金闪闪睡的地方跟以前不同,又干净又华丽。
朱渔摸摸银灿灿的头,吸了口气,“你小主人没事的,你陪着吧。”
银灿灿立刻作揖,咧嘴吱吱笑。
朱渔不敢看那单纯的小眼神,总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导致金闪闪被误当成奸细。
可海藻不这么认为,在明安公主忧心忡忡走出房门后,才悄声问,“如果金闪闪真是奸细呢?”
“你怎么知道这事的?”朱渔皱了皱眉。
“秦队长和福央总管在门口说话,我路过,听到的。”海藻靠近了些,“王妃,咱们星月殿加派了好些暗卫,您知道吗?”
朱渔摇摇头,想了想,走出去,见秦免还在门口自己罚跪。
“起吧。”朱渔淡淡的,“秦队长职责所在,本公主也没什么好说。可我还是坚持,金闪闪不是你们认为的奸细。”
秦免只是低着头,并不反驳。
但看得出来,他不认同这个说法。不是奸细,会那么详细地画王府的图?一个走江湖玩杂耍的姑娘,按道理说,连字儿都不识,为什么会画画,还画得那么好?
秦免出生不差,甚至可说是极好。只是家族内斗十分厉害,他便选择进了荆城军。
后来因为表现突出,王爷看中了他,将他选为亲卫。直到王爷失势,他才被调来专门负责王府安全。
在过往中,他几乎算得上合格。只是近来他实在懊恼至极。先是婢子里出了状况,然后是布下天罗地网都能把刘坤放跑。
尽管王爷没有怪罪,但他心里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如今王爷不在府中,他更要让王府处于绝对安全中,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跑一个。
可万万想不到,王妃对一个玩杂耍的姑娘如此在意。这让他十分惶恐。
秦免跪在星月殿门前请罪,其实心里根本不认为自己有错。只是因为对王妃的敬畏,才一定要取得其原谅。
朱渔见他沉默不语,淡淡道,“看来秦队长不服,也不认同我的说法。没错,奸细不会贴两个字在脑门上说她自己是奸细。在你们想来,越不像奸细的人,才越是厉害的奸细。”
秦免低着头,默认了。
朱渔又道,“秦队长,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可你知道,你和血影有什么区别?你争取了多次,却仍然进不了血影,这是什么原因?”
血影因着楚灵的退出,少了一人。王爷曾对好些人进行过考核,但都不合适,最后才选择了容白。
在这过程中,秦免争取了多次考核,终究还是被刷下来。
朱渔也是听王爷和福央闲谈的时候,知道个大概。
她其实很少关心这些,但今天必须得说,“做事原则的确很重要,上级的意图也很重要。可你至少要有自己的基本判断,比如我之前提到的那些问题。一个奸细真有闲情逸致画鸟画人画花草树木?”
秦免面红耳赤,“王妃教训得对。”
“我没有教训你,只是提供一个参考的方向。”朱渔深知王府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去吧,秦队长。星月殿有那么多暗卫,金闪闪不会对我不利。”
秦免愕然抬头,“王妃不责罚属下?”
朱渔已从最初的愤怒变得冷静,“秦队长也是为王府和西凌的安全着想。”
她翩然而去,只剩下秦免愣愣地望着那纤细的背影。
福央走过来,“秦队长,王妃说得没错。你进不了血影,并不是你技不如人,而是有时候考虑问题太刻板。”
“刻板”这个用词,是王爷的原话。他拍拍秦免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