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愈醉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再加上这儿离她家又远,苏微直接开口让何愈在自己家住一夜。
反正上班地方也是同一个,明天过去还能一起。
她说这话时,看着徐清让,似乎在等待他的答复。
沉默片刻。
徐清让微垂下颚:“麻烦了。”
何愈走路一直晃晃悠悠,几次都差点摔倒了,小陈想过去扶,被徐清让不动声色的拦下了。
他揽着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
小陈尴尬的收回手,他怎么觉得这人对他敌意很大。
苏微的老公开车过来接她,就在夜市街外面。
这个点几乎都是吃完宵夜回家的人。
喝的七荤八素,还说着打肿脸充胖子的话。
旁边的醉汉踉跄一下,撞过来,徐清让下意识的护住何愈。
烟头烫在他的手背上,眉间沟壑微显。
那人一直和他道歉,满身的酒味,说话时,吐出来的胃气也难闻至极。
徐清让眸色沉的可怕,像是夜幕之下的深海,星星的光都无法投射进去一分一毫。
他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
明明一句话也没说,那醉汉却莫名觉得后背冒着冷汗。
男人的眼神似乎带着足够将他凌迟的深邃。
有风吹过,烧烤摊上的烟雾四起,呼吸有些不顺畅,徐清让强忍着难受,脱掉外套给何愈穿上。
只是低头时,在她后颈停留了片刻。
借着夜色,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扶着她肩膀的手缓缓收紧,手背上的烫伤似乎被遗忘了。
夜色中,人的内心被无限放大。
他深知自己的占有欲有多强,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足够让他烦躁了,哪怕只是不经意的扫过。
真想把她关起来,关在只有他能看见的地方。
可是他知道,他不会那么做,永远都不会。
那种感觉太痛苦了,他体会过一次,怎么舍得让何愈再去体会。
目送何愈上车以后,徐清让转身也准备离开。
小陈递了根烟过来:“抽吗?”
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绕过他走了。
小陈叼着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声笑笑:“很奇怪啊,你真的是何愈的男朋友吗?”
徐清让停下脚步,仍旧没有开口。
似乎在等待他的下半句。
小陈和何愈一起工作了那么多年,早就对她的喜好摸的一清二楚了。
“这酒量得好吧,不然我怎么给他像挡酒这种英雄救美的机会,烟肯定得抽吧,别抽太多就行,对身体不好。”
这是何愈当时的原话。
不过刚才在苏微误会他们是情侣关系的时候,何愈喝的不省人事,没法开口,唯一清醒着的徐清让又态度不明。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对小陈来说,何愈就像是妹妹一样的存在。
徐清让这种长的帅还有钱的富二代,一看就是情场老手了,他怕单身多年的何愈栽在他的坑里。
他轻声调侃:“何愈之前说过,她找男朋友一定得找会抽烟喝酒的,你这两样都不沾,怎么看怎么不符合她的审美啊。”
徐清让没说话,转身下了台阶。
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小陈才摇头离开。
这人一看就不靠谱,从刚才开始就一句话也不说,不光态度不好,还让一个女孩子给他挡酒。
估计就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渣男典型。
夜色更浓,徐清让从一家便利店出来。
凌晨的郊区,冷风刮过干燥的树枝,发出窸窣的声音。
没开灯的客厅,打火机被打燃的轻响声格外清晰。
橘色的火光割破黑夜,男人一边咳一边抽着烟。
呼吸开始变的急促,他从抽屉里拿出药,直接咬碎吞下去。
因为忍耐手变的颤抖,来不及拧上盖子的药瓶摔在地上,白色的药丸掉了一地。
黑暗从来就不会眷恋谁。
他这种身处黑暗中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让别人来眷恋呢。
像是突然想通了一样,徐清让靠着沙发靠垫,抬手挡住眼睛,指间的烟缓慢燃烧着。
手背上的纹身将他的目光分过去一部分。
无边的夜晚,夜光纹身发着微弱的光。
眼睫轻颤。
他知道这个纹身不是给他的。
嫉妒在心底生根,为什么何愈会喊他季渊,明明他才是被占据身体的那个人。
烟灰掉落,他抬手抚过纹身,眼里带着极致的迷恋,仿佛这不止是一个纹身,而是他无数个夜里都会梦到的人。
只有在那些旖旎又暧昧的梦境里,她才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从身到心都属于他。
不用担心她会爱上别人,更不用担心她会离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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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后,何愈三不五时就会被苏微和刘姐问到季渊的消息。
“下次聚会记得也把他给喊上。”刘姐摸了摸自己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听说怀孕期间多见见帅哥,孩子也能长的帅。”
何愈滴完眼药水以后眨了眨,流出来的药水顺着脸颊滑落到她的嘴角。
很苦。
她抽了张纸巾擦嘴:“他真不是我男朋友。”
何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解释了多少遍,他们就是不信。
她最近都快被相亲烦死了,怎么可能还会傻到去和她爸的学生的双胞胎弟弟谈恋爱呢。
这不是找死吗。
等她爸知道了,估计下个月就会给他们找个宜嫁娶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