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洁白最吃香,灵魂不灵太肮脏。
真心实意凭关系,黑钱红包换健康。
农民生病住医院,刚翻过身又恓惶。
儿女尽孝是正理,老伴伺候也应当。
平民没智商,求神不烧香。无礼少人情,有病多遭殃。
思想不健康,想好没指望。莫怨熔炉炽,烈火炼金刚。
少说闲话多掂量,人间正道是沧桑。上文说道:常大伯的老伴柳枝突然发病,进了省城的大医院,由于病人太多,床位太少,医生说一个星期之内住不上院,要在这里治疗,只能在急诊室里临时呆着。
急诊室里人多地方小,条件太不好,桃花看大伯容易激动,就安顿留四个年轻人照看病人,其他的人坐车回去,明天还是拉年轻人来换。
常大伯回到县城,到祥俊学校取了自己的电摩骑着回家。一路上走着想着:柳枝这病不是三天两天能看好的,得拿时间慢慢磨。桃花这样安排听着合情合理,时间长了不行。人常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日月过活,咱不能为了自己,把他们的事耽误了。不行,我还得去把他们换回来,老汉服侍老婆,啥都方便。
常大伯回到家里,杏花已经在叔父那边问了情况,看见公公回来就嘘寒问暖、准备吃喝。他在客厅里和孩子玩了一会,玉顺和玉柔一块过来安慰,帮忙照看孩子。常大伯说:“你们不用多说,没有啥,我自己能想开。”
玉顺和玉柔坐了一会就回去了,杏花做好饭端进客厅,自己照看孩子,让公公赶快吃饭。常大伯吃完饭天就黑了,又和孩子玩了会回房休息。房里少了柳枝,免不了有点孤鸿寡鹄的感觉,一个人只能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打开电视也无心观看,干脆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再想。
他这回想的不是小说里的人物故事,也不是他人的闲事,这回想的完全是自己的事情。柳枝躺在病床上的痛苦表情,急诊室里的紧张地方,收费处的繁忙景象,病人家属的焦急心理,以及自己应该如何打算。
工地上干不成了,明天去给人家说说,让老板另找一个看料人算了。老板见不了,给朱工说一声也行。朱工听了准高兴,这回让他如愿以偿啦。
第二天,祥合一早就拉着人进了省城,常大伯领着两个孙女去幼儿园,遇见的乡亲熟人,少不了问问柳枝的病情,说几句千篇一律的安慰话。只有老蝴蝶调皮地说:“咱村里的脑梗队又添新成员啦,我看应该高兴才是,脑梗该谁得,医院该谁住?人一辈子不在医院住住,死了都后悔哩。”
常大伯笑着说:“你住院是公费医疗,县长亲自看哩,那当然风光了。我们咋能跟你比,花多花少的钱都得自己掏,想高兴也高兴不起来。”
老蝴蝶说:“不是公费医疗那也有合疗哩,自己能出多少钱?”
他老伴说:“人一辈子不住院才把福享啦,有啥后悔的?平常病住个乡镇医院、县级医院,合疗还能多报一点。要是得个大病,省城医院就跟吃钱一样,合疗说报百分之四十,还有这不报那不报的,能报百分之二十都算好的。青娃他舅的日子本来不错,谁知他妗子一次大病得的花了成十万,把家里的存款花光还欠了五六万元的账,日子一下紧张的不得了。”
老蝴蝶忙问:“啥,这是几时的事?我咋不知道哩?啥病就能花十来万?”他老伴又说:“你两条腿都不能动,给你说能弄啥吗?”
常大伯估计着说:“可能换什么器官来,不然,花不了那么多钱。多长时间了,人现在恢复得怎么样?听说器官一换,就跟好人差不多。”
老蝴蝶的老伴说:“换器官,换器官就得五六十万,他是个普通农民,砸锅卖铁也换不起。他妗子得的病跟你老婆差不多,县里转到省里,溶栓没起作用又动手术,给头顶上开了个窟窿,十来天就花了十几万。回来在县医院又住了两个月,到现在四个多月啦,还是跟植物人一样。”
老蝴蝶着急地说:“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也该去看看呀!咱还有多少钱?让青娃叫车把我拉去看看,把咱这几年攒的钱都给拿去。”
他老伴又说:“咱存那几个钱,在医院的时候早拿去了,现在只有一千来元,都拿去咱吃啥呀?青娃的钱也给他舅了,别指望他。”
常大伯忙说:“我还有半年的工资没用哩,这就回去给你拿过来。”
常大伯说着转身就走,老蝴蝶的老伴连忙拦住他说:“不去,不去。要在前几个月,不管多少我都要哩。现在不紧了,人的病就绪了,躺在家里磨时间哩。不用药也不花钱了,欠别人的账不急,都是大劲亲戚的。让他儿子慢慢挣着还着,迟早还完都能行,不用麻烦你。”
老蝴蝶接着说:“你这回还有钱给我?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指望那点工资能弄啥?要是小坟岗上的果树赔款还在,那你说大方话底气十足,可惜你把钱给大家分完了,现在凭啥说那些话哩?”
常大伯又说:“我,我不是还有果品厂吗,咋能没有底气?我老婆住院就不让我出钱,玉顺昨天送去五万。我的工资闲着没用,你们紧了先用着,日后有了再还就是,咱不能让钱闲着叫人受紧,需用尽管拿去。”
老蝴蝶老婆又说:“现在不需用了,欠谁的都是欠哩,倒来倒去图个啥吗?你家遇了那么大的事,我们帮不上忙再添麻烦,啥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