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现在,还恨赵中健么?”
一边帮着方惜如收拾碗筷,方天鹫一边若无其事的问。
方惜如动作一顿,扭头看向方天鹫,当看到他脸上并无异样的神色时,反而有点惊讶了,因为这么多年来,方天鹫从未在自己面前提起过赵中健。
“你呢?”方惜如问道。
方天鹫便笑了一下:“自然是恨的。”
根据前身的记忆,以往那个“方天鹫”对赵中健这个始乱终弃的生父,一直都是怀着愤恨之情的。
不过以前那个方天鹫深怕勾起方惜如的伤心,也不想方惜如难受,所以一直以来从未在方惜如面前提起过赵中健这个名字,简直是把他当成了生活乃至情感中的禁区。
可是从过往的记忆来看,方惜如同样没有对赵中健有过一句诋毁谩骂,仿佛将这个人从自己的生活里完全抹去似的。
她从来不会像其他被丈夫抛弃的女人那样在儿女面前作出苦大仇深之态,只是默默耕耘自己与儿子的生活,尽量把赵中健对自己以及儿子的负面影响减到最低。
方惜如这样的处理态度,才是最让方天鹫佩服的。
当然了,成长于单亲家庭里面的方天鹫,终究还是受到了影响。
“恨他带给我们的苦难,恨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还有,恨他对你造成的伤害。”方天鹫坦然把前身对赵中健的观感告诉了方惜如。
方惜如愕然,她确实是第一次听到“儿子”对自己说起这些。
不等方惜如说话,方天鹫便继续低头洗刷手上的碗筷,笑道:“不过再恨又怎样?除了让我们的生活蒙上阴霾,又有什么意义呢?倒不如他有他的忙碌,我们有我们的生活,从此江湖之上再不相见。”
听到方天鹫这话,方惜如伫立好久,最后才展露笑容:“我也跟你一样呢,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恨极了他,所以让你改姓,既然他不要我们了,你也没有义务当他们赵家的人。不过到了后来,我发现无论对他有多痛恨,都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反而让我整天都被这情绪左右。”
方惜如脸上的笑容有一种释然:“最后我就想通了,既然这种毫无意义的恨只能给我们带来消极的影响,那我就放下好了。”
她看向方天鹫,笑道:“至于现在,我自然也不会原谅他,只不过正如你所说,相忘于江湖,对我们才是最好的结果。”
“最让我欣慰的是,你终于长大了。”方惜如笑道:“我原以为你还要很久才能想明白呢,这些日子我看你比以前开心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多,这样真好。”
她没有怀疑就好。方天鹫心想。
“妈,你希望我以后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方惜如想了想,就道:“我希望啊?我希望你以后能成为一个有责任心的人,有独立思想的人,最重要的,是一个开心的人,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很满足了。那你自己呢?你自己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无悔的人。”方天鹫笑了笑:“虽然这近乎不可能,可我不想几十年之后回过头来,悔恨自己有太多没尝试过的事情。可能我要尝试的事情会很傻,会很蠢,会很疯,但是,我尝试过了,我就不会后悔!”
方惜如似乎也被戳中了心底最深的那一处,好一会之后才笑着摸了摸方天鹫的头:“傻孩子。”
解开了这个心结,母子两人这天晚上谈了很多,谈了很久。方天鹫的转变让方惜如很欣慰,而方惜如知性开明的性格也让方天鹫十分佩服。
不过,嘴上说是放下了对赵中健的恨意,可那只是母子之间的知心话语,在行动上,方天鹫没想过对赵中健手下留情。
赵中健的效率极高,在第二天就再次联系上了方天鹫。
按照方天鹫之前所要求的,双方的见面地点定在了一家律师事务所里,负责这次协议见证的也是跟赵中健相熟的一名律师。
方天鹫自然不怕这律师会因为赵中健的关系而在协议的条款里弄什么手脚,因为方天鹫本身就对这方面有过不少经验。
而毛东晖作为赵中健的现任妻子,赵中健要动用数额如此巨大的现金以及房产,这样的婚内财产处置,当然需要她签字。
事务所的会议室里,方天鹫在仔细查阅协议上的条款,至于对面那个咬牙切齿的毛东晖,方天鹫没心思理会。
毛东晖也仅限于这样做做样子,上次她对方天鹫出言不逊,就被方天鹫以此为由让赵中健多拿五十万出来,毛东晖知道以后,一边痛恨方天鹫的心狠手辣,一边也为自己鲁莽的举动后悔不已。
这份协议也是在方天鹫的授意下起草的,按照他的要求,协议上写明了赵中健将无偿给予方天鹫一千万的现金,以及位于穗城市中心的别墅一处、三居室一套以及商铺一间。
值得说明的是,此时国内的房地产就如同方天鹫前世二十一世纪初那样,还没进入井喷期,尽管穗城是国内前三的大城市,房价在方天鹫看来却还算低廉。
像协议上提到的那处别墅,此时的评估价才五百多万,而那套一百四十多平方米的三居室以及近百平方米的地铺,加起来也才四百来万。如果这世界跟方天鹫前世一样发展,仅仅是这三处房产,十年之后的价值至少能翻四五倍。
赵中健资产上亿,这两千万被方天鹫割下来了虽然肉痛非常,却也说不上是伤筋动骨,只要一两年,他就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