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把手里骑马好,弓马强的都派出去,把这流贼寨子周围放哨的扫清,让他们送不出消息去,然后锁住,让他们缩在里面,至于那寨子里不用动,等咱们明天动手”黎大津扬声说道。
虽说大家都对冯家护卫头目黎大津很是敬畏,可对他这么慎重还是觉得小题大做。
“黎爷,就那伙草窝里的兔子,无非是明天怎么抓,犯得着这么落力吗?”有胆大的在下面吆喝了句。
黎大津也没有说出自己的理由,只是抬起手说道:“一颗脑袋一两,五颗脑袋十两,见到脑袋给现银!”
一听这个,下面顿时激动起来,却没人问这是不是真的,谁不知道冯家有钱,闹哄片刻,大家都是转身跑向自己的营地,抓紧把人派出去,这可是发财的大好机会,至于那流民寨子能有什么好手,无非是待宰的猪羊,砧板上的一块肉。
也有人在下面拽了个词“黎爷这是猛虎搏兔!”
吆喝连声,营地里外纷乱成一片,许多人上马吆喝着向流民寨子那边跑去。
至于官兵那边早就得了号令,三十几个精壮汉子背弓上马,向着营地外跑去,他们也没急着行动,只是散开跟在后面。
“刀兵上的事情,总归小心些好。“黎大津对身边的李和说了句。
李和还没答话,却看到那边帐篷里出来一名年轻人,李和冷笑了声说道:“你们冯家大珰来了,老子懒得理会,你自己招呼吧!”
这边李和刚走,那名穿着棉袍短靴的年轻人已经走了过来,直接很不客气的说道:“老黎,冯家的银子也是辛苦赚来的,你这么乱花倒是不心疼。”
“保少爷,能用银子换人头,这生意合算,总比死人给抚恤强!”黎大津不冷不热的回答说道。
这冯保是冯家旁支的子弟,自幼习武,也是护卫统领之一,只不过名字和当年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相同,所以被人笑称“大珰”,冯保和黎大津地位差不多,资历和本事却不如黎大津,下面的护卫武人也只是听黎大津的多,这冯保不服气的很。
黎大津也拿这冯保没什么办法,毕竟对方是冯家人,而且他也知道,这冯保是冯家掺下的沙子,这么大的力量。怎么放心让他一个外姓人大权独揽。
若在往日,黎大津会解释几句,现在各路人马都被调动,正是一切启动的时候,这冯保就让他心烦意乱。
“觉得我做得不对,你去太爷和老爷那边说,在这里我来做主,你少说废话!”黎大津声音很冷。
冯保登时大怒,可对上黎大津的眼神,却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只是伸手指着黎大津说道:“好,你等着,等回到扬州!”
黎大津根本就没有理会,转身看向东北方向,刚才涌出的马队骑兵已经走远了。
流民寨子周围已经垒起了一人多高的土墙,墙外还有深沟,相比与外面颇为规整的土墙壕沟,里面住处什么的就很简陋了,不过是简单的窝棚而已,好在各项区域划分的很周全,厕所、仓库各种规制都有。
魏木根是个十六岁的年轻人,他也是从山东那边过来的流民,魏木根的运气也不能用好坏来评价,要是好,他不至于家破人亡,一路来到徐州,要说不好,不会没有饿死,不会在徐州城下没有被杀。
一路饥饿前行,城下尸山血海,经历过这些之后,一天能吃两顿饭,晚上能睡个安生觉,有这几样,魏木根就觉得很满足了。
他被选中来到草窝荒滩的时候还很害怕,以为徐州那些凶神想把他们丢出去,可现在他又不想走了,这边的日子比徐州居然还要好些,每天能吃饱高粱饭,偶尔还有咸鱼之类的下饭,这就和过年一样。
不过在这边也累,一到了立寨的地方,全体人员立刻开始挖沟垒墙,虽说已经开春,可土地还没有完全化开,那些拉车用的牛马在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居然套上重犁挖土。
而且垒墙的土坯还要简单处理,里面掺杂草杆尽可能夯实,也只能做到尽可能了,因为在这荒草滩上,想要打土坯也没有条件。
可即便这样,几千流民各个累的要命,每天从天亮忙到天黑,一躺下就呼呼大睡,总算完成了这份工作,大家还没有歇过来,就又有各项指派的工作。
周围的荒草都已经被割干净了,大家已经开始围垦翻地,准备等到合适的时候开荒种田。
大部分人力投入到这一块,而跟随而来的几百徐州武人则是严加戒备,里里外外都不敢有一点放松,每天里面巡逻,外面放哨,甚至还要抽调流民里的精悍角色,每人发下一根烤过的削尖竹竿,也跟着巡逻警备。
这几百武人三三轮班,去接送押运外面送进来的物资,有部分盯着流民们做活,不让他们有丝毫的松懈,其余的人则是巡逻各处。
来到这边的流民已经不像是刚被俘虏时候的畏惧,不少人都打着小心思,有人看到这边四处荒凉,就觉得可以逃跑,夜里趁着松懈的时候,成群结队的向着骆马湖的方向狂奔。
对这个情况,徐州武人们早就有预备,第一晚抓回来的人每人十五鞭子,打得疼又不耽误干活,第二天的人则是直接砍了头丢在外面,第三天再也没有人敢跑了。
魏木根从一开始就不想跑,他觉得在这里挺好,魏木根对山东老家更没什么念想,吃不饱饭,死人那么多,诓骗自己来到这边的又是同乡,在这里好歹还有饭吃,规矩严归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