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周参将要说董冰峰,不过在这个时候,赵进脸色沉了下,那边周参将立刻反应了过来,苦笑着摆摆手,好似撇清关系一般说道:“老夫这还真是糊涂了,都已经到这般田地,还操那么多心作甚,既然赵公子坚持,这份好意老夫领了。”
赵进点点头,这样的交易勾当,双方心知肚明就好,客气是不必客气的,参将周宝禄捋了捋胡须,不知道想到什么,无奈的神色渐渐变化成了担忧,然后又变成恐惧,身体居然渐渐发抖。
“赵公子,老夫不是徐州土著,可也在徐州这么多年,虽说不曾秋毫无犯、爱民如子,可属下兵马也还算规矩,和赵公子这边相处的算是不错,几次误会也是不得不为,老夫..老夫年纪大了,这性命算不得什么..”
周参将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赵进神色淡然的倾听,那周参将深吸了口气,咬牙又是继续说了下去:“若是将来真到那不得已的时候,能不能请赵公子存一份情面,放过老夫这一家..老夫..老夫求进爷了!”
说这话的时候,参将周宝禄好像又老了几岁,最后称呼都是换掉,忐忑无比的看向赵进,一直是对其不满的吉香这时候却有些不忍,低下头不再看过去。
一直淡然的赵进摇摇头,脸上浮现笑意,开口说道:“周大人比赵某年长这么多,进爷这称呼是当不起的,再说了,周大人这次立下大功,必然升官调任,到时候一家上下都要跟着去新任所在,以后远隔两地,还要多多来往才是。”
现在参将周宝禄的家人都在赵进手中,参将周宝禄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被赵进用家小要挟,都在徐州这么多年,他可是知道这个年轻人有多么心狠手辣,可赵进刚才这番话却让他有些惊喜,这次功劳归在身上,升官已经是定局,按照大明官场的套路,参将这等镇守大将的升迁都不会在原来驻地,会有相应的调动,免得尾大不掉,一旦去往别处,家人也跟着过去的话,那就等于彻底离开了徐州,躲开这片险地,以后再也不打交道了。
看到周宝禄的喜意,赵进又是说道:“周大人在徐州住了这么久,想必也能感觉到,此处太平安乐,日后若是还想回来安居,赵某是欢迎的。”
乍一听这个,周宝禄心中暗骂,徐州是大明王土,可在这赵进嘴里却成了自家地盘,你在徐州猖狂,比起整个大明来又算得上什么,不过自家这一走,日后徐州不管出什么事情都和自己无关了,可想到这里,周宝禄却想到了官军在山东的溃败,又想到了赵字营这一路北上的摧枯拉朽,如果日后..
参将周宝禄失礼的走神片刻,神情上的惊喜散去,却变得郑重起来,起身对赵进作揖说道:“赵公子这份厚意,老夫心领了,他日还请赵公子多加照顾。”
送走了周宝禄,吉香却对后面的对话有些糊涂,忍不住询问说道:“大哥,这厮肯定再打什么鬼主意,不过最后好像又心服口服了,这是怎么回事?”
“无非是给自己留个日后相见的善缘。”赵进笑着回答说道。
第二天一早,赵进就开始召集城内豪强士绅以及各方面的头面人物,当众请出了徐州参将周宝禄,堂而皇之的说道,此次收复徐州,大胜流贼,都是周参将指挥若定,率领手下兵马奋勇厮杀,加上城内各位忠义齐心用力,这才有这样的大胜,还说,接下来官军大队就将到达,请在官军到达之前,各位协助周参将一同维持城防和治安。
放在平时,这周参将对济宁来说也是大人物了,可在这时候,有人直接就问了出来,进爷要去哪里?赵进也光明正大的回答,徐州又到了农忙时节,要回去照看田庄和产业,一席话说得大家半晌无言。
来得快,走得快,又做出这等不合常理的举动,大伙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闻香教煽动流民造反大乱,打破济宁城,济宁上下都以为这围城少说几个月,多说要半年以上甚至更多,官军汇集过来就需要时间,围攻如此坚城更是耗时,谁能想到徐州兵马说来就来了,而且说打破城池就打破城池,快得惊人,本以为这赵字营要在这济宁城好好经营一番,搜刮钱财物资人力,却没想到说走就走,没有一丝先兆。
不过大家看到正牌的朝廷经制武将周宝禄之后,心里又隐隐松了口气,这几日赵进扫荡闻香教乱贼,大家自然景从,而且强势所在,聪明人当然明白如何做,可心里也都有隐隐担忧,这赵进无名无份,率领的是地方团练乡勇,偏生又有这般强大的实力,可他比起大明天下来又算不得什么,如果这个赵进要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大家跟随还是不跟随,不得不跟随后会不会有什么祸患,随着济宁城局势一天天太平安宁,大家就越想到这一点。
可大家还没有考虑透彻的时候,还没有决定如何选择的时候,这赵进居然大大方方的离开,而且还把功劳让给了官军?这到底图什么?难道率领近万兵马打到城下,血战那么多天,到最后就是为了掳掠人口?
想明白想不明白,眼下都不怎么重要,现在换了个官军大将,那就一切回到了正常,想不通赵进目的心意,可和官府官军打交道,大家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甚至有人想到,趁着这个当口,还可以勾结官军发财。
“济宁是风水宝地,赵某也会在这里做些生意,到时候还要和各位多多往来,请各位多多关照。”就这一句话让大家觉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