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华恬忙拿过桌上的纸笔,刷刷地写下一行字。

因为着急,字迹有些潦草,幸而蓝妈妈都看懂了。

她看明白之后,便沉声说道,“我们并不是什么名士大家,只是凭着手艺,帮人鉴赏书画,赚些银子罢了。你这‘考究’二字,我们担当不起。”

原来,华恬见季渊身上再无其他东西,便觉得他的考究不好糊弄,打算不与他再进行下,很大程度上是靠着鉴赏起家的,如今鉴赏技术已经展现,没有必要再与季渊纠缠下去。

“你这可是胆怯了?”季渊在外头听到蓝妈妈的话,带着一些笑意道。

只是这笑却不是普通的笑,带着淡淡的嘲讽,在阁楼中低低地响起来。

窗外秋风飒爽,吹得物件哔剥作响,在一时静下来的阁楼中清晰可闻。

蓝妈妈笑了笑,看着纸上凌乱的字迹,对着华恬眨眨眼,道,

“我已经过了可以激将的年龄。你是fēng_liú名士,自有各种手段。我只是一个拥有鉴赏手艺的人,何必要与你相比呢?你自负fēng_liú,与王十三的字,仍旧是比不起;与李七的画,仍旧是拍马难追。”

这话说出去之后,外头久久没有传来季渊的声音。

华恬看着帘子外面,心中却想,这个人难不成已经羞恼成怒了?

毕竟有真正的才华横溢的名士。亦有沽名钓誉之辈,运气不好了,遇着沽名钓誉之辈。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原本华恬一听到消息,就有与季渊一较长短的心思,为此绞尽脑汁,可是坐在这里了,她才想起,她不过是在做一个鉴赏师,根本用不着懂得太多别的。也用不着证明些什么。

季渊毕竟成名已久,且能够作为藩王聘请之人。必是有过人之处的,华恬还真的没有信心能够通过他精心想出来的考究。

想明白这一点,做出一些取舍,便不是什么难事。即便季渊回去之后大肆宣扬她不敢接受别的考究。但是鉴赏这一方面,却是无法可贬低的。

她如今暂时需要的,亦只是鉴赏这一门手艺的名声。

“于书、于画,我是不如他们。你这鉴赏的手艺,却也仅限于糊口之名,倒是可惜了。”他是说华恬这里,鉴赏不是作为文人墨客的之事,只是为了换取银两,失去了文人风骨。

对此。华恬盗取了一个赫赫有名的历史人物对世人的回答,“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当蓝妈妈专门伪装的低沉声音说出这一句话时。外面等待着帘子里勃然大怒的季渊再度失声了。

他坐在凳子上,等待良久,最后一言不发离去。

听着帘子外面的脚步声,华恬与蓝妈妈相视一笑,总算是把他打发走了。

两人又在书坊中待了一阵,见再无别的事。便一道回到荣华堂。

一到荣华堂,便听外头传来沉香的声音。“四小姐,我们小姐正在歇息,奴婢实在不想去打扰。不如等她醒来,我再禀报于她?”

华恬心中一咯噔,华楚芳为什么会来找自己?她从来没有单独进过这个荣华堂呢,如今这是怎么了?

这么想着,她手上动作加快,先把脸上的简单易容去掉了,接着把衣服脱掉,收起来,然后躺在床上。

这时蓝妈妈早已收拾好了自己家,从窗口窜了出去。

扫视屋中一眼,见再无破绽,华恬对外头扬声道,“怎地如此吵嚷,可是有事?”

外面的声音一下子便没了,接着沉香回道,“小姐醒了么?是四小姐来找小姐,说是有些要事。”

“沉香招呼着四姐姐,丁香进来侍候我穿衣。”华恬叫道。

外头传来应答的声音,很快丁香便走了进来,帮华恬穿衣及梳发。

等到收拾妥当,华恬带着疑惑,走到明间。

华楚芳正坐着品茗,她的丫头冬雪站在她身旁,垂首立着。

“四姐姐,可是有事?大夫看过婶婶了么,没有大碍罢?”华恬走到华楚芳对面,与她相对而坐,问道。

华楚芳听到华恬连番发问,便放下茶杯,看向华恬,道,“大夫来过了,他说娘亲连番吐血,伤了根本,只怕难以彻底好起来。”

说到这里,她声音低沉起来,再无往常的一丝活泼。

华恬听了,心道吐血吐了这么多次,若都无损身体,那可真是奇怪了,面上却担心道,“那怎么办?我们家中,仍旧有老参罢?拿来熬给婶婶喝,理应能够调理罢?”

摇摇头,华楚芳看向华恬,说道,“那个大夫说是难以好得了了,我们苦求,那大夫便道镇外有一个杏林高手在隐居,若是求他,或有一线之机。”

听到这里,华恬垂下眼睑,如果要求人,自可吩咐人去请来,可是华楚芳却专门来自己园里,难不成竟是与自己有关,或是与华恒、华恪有关么?

“如此甚好,我们赶紧请人去求罢?家中都有什么,不必吝啬,婶婶大好了才是正经。”华恬脸上带着笑说道。

听到华恬说这句话,华楚芳脸上带上了笑意,“六娘与我一般想法罢?那便劳烦六娘了。”

“咦,要六娘做什么么?”华恬心道果然如此,面上却一副惊讶表情。

华楚芳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划着,道,“据闻那隐居的杏林高手,性子古怪,嗯,有很多规矩,但是喜欢有才华的读书人。我此番来,便是想请六娘差人去叫大郎、二郎去寻那高手过来。”

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羞赧,微微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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