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金玉心情焦灼中,华恒、华恪引着邀请来的山阳镇名流进了迎客厅,并贴心地请人坐下来。
其中华恪留在厅内招呼已来到的人物,而华恒则到外头,继续迎客。
耳中听着外头人的声音,沈金玉一颗心越发紧张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
尤其是当那朴素舍人说话之后,沈金玉倒抽了一口气。
华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感受着沈金玉突然紧绷的身体,听着她倒吸一口气,心中欢快,面上却担忧地转向沈金玉。
“婶婶,你可是身体不适?”
听着这带着关心的温柔语气,沈金玉一颗心剧烈收缩起来,她突然有一种感觉,眼前这个五岁的小女孩,是个魔鬼!
她消无声息地害人,面上却还一片天真无邪。就像魔鬼一样,温柔细语,可是片刻却夺人性命。
沈金玉自己也不记得,之前因为轻敌,被华恬坑了多少次,后来即便是认清华恬真面目,也是被压着打,根本反击不了!
唯一反击成功的,就是那次着人伤了华恒。可是要知道,她原本是要华恒性命的,最后只是伤了一条腿,算不得什么傲人战绩。
而且,因为伤了华恒,姚大夫进山采药,所以她深度昏迷却找不到姚大夫第一时间诊治,最后可以说是害人终害己。这成功反击的事,她甚至不愿意提起。
“婶婶没事。想来是早间吹了风,如今有些不适。”沈金玉握紧拳头,低声回道。
“那就好。如今府里只婶婶一个长辈,可得好生注意着身体。”华恬松了一口气,说道。
沈金玉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僵硬的笑。
“所请之人俱已到齐,妹妹有何事,便说出来请各位老先生、叔叔伯伯定夺罢。”华恒温和的声音在屏风外头响起。
“定夺说不上,但做个见证。却还是可以的。”当下有人笑道。
正当此时,屏风后头。通向游廊的一个小门里,探头进来一个丫鬟。
桂妈妈见状,脸上露出诧异,当下走了过去。
华恬将之尽收眼底。知道是沈金玉的人终于收到消息了,却也不为所动。
如今收到消息,太迟了。
“六娘谢过各位老先生、叔叔伯伯拨冗前来。”华恬惯常是先说客气话,接着便道,“此事想来各位亦是早有耳闻,六娘此间再说,想来也不至于伤了寒舍名声。”
“六小姐但说便是。”
“镇上金饰铺子今日来府中递交账本,说及一事。六娘听毕大惊,着丫头出去打听。知此事属实,所以六娘这才请各位老先生来,帮忙劝一劝婶婶。”
桂妈妈此事已经听了丫鬟的回报。正要到沈金玉身边说话,便见华恬转头看向沈金玉,而沈金玉满脸沉不住的惊慌以及茫然。
她心中长叹一声,只恨太迟得到消息!
“外头传言,婶婶要卖掉祖宗基业,城外的五百亩上好水田。六娘虽愚钝。也知不能轻易卖掉祖宗好不容易挣回来的基业。因此希望各位老先生、叔叔伯伯,都帮忙劝一劝婶婶。六娘愿意拿出一间金饰铺子去卖。也不愿意卖了祖宗基业。”
“此事确有耳闻,且如今外头越传越喧嚣。”一年轻声音说道。
“这,若是这五百亩良田乃是华府祖宗基业,倒也不好直接卖掉。”另一老者说道。
“各位无需疑虑,确有此事。”一道中年声音突然说道,“某乃大人身边的主簿,确是收到了华二夫人要卖出城外苏家庄旁五百亩良田的备案。”
沈金玉手心满是冷汗,此刻脑子里全是“被发现了”“被发现了”的喟叹。
最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即便是私下里卖些田产,也要被人查个一清二楚。
华恬用眼角看到身旁沈金玉剧变的脸色,扬声道,
“如今府中困难,婶婶要卖掉良田,六娘是明白的。但是良田乃祖宗田,不是过不下去,也是不能卖掉的。所以,还请各位老先生以及叔叔伯伯帮忙劝一劝,卖金饰铺子,莫要卖祖上良田。”
“不该卖华府祖上良田,但也不该大房拿出金饰铺子去买!”
“如今看来,除却铺子,华府还有些家底,若是不拿出来分割清楚,反倒对大房不公!”
“大房三子虽年幼,也知祖宗基业不能卖,倒是有其祖上遗风。”
华恬听着屏风外头的话,心中暗自点头,果然给力。
“华府祖上还有别的基业,华二夫人何故一直隐瞒?”朴素舍人颤巍巍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被指名道姓地问,沈金玉不好再沉默,她捏着桂妈妈的手,回道,“上次只是要分铺子,是故妾身并未提及。”
“既如此,此番华二夫人便将华府所有产业都公开,分一半给大房罢。当然,若是华二夫人认为我等有不轨之心,或是没有资格置喙,亦可置之不理。”
朴素舍人说完,连续咳了几声,提醒了周围的人,他如今年纪极大,且德高望重!
“论理,只是华府一族之事,我们是不好插手的。可是如今华府这一支,除了大房两个男丁,却再无他人。若是我们不出来说话,只怕也对不起华府迁来时带来的繁华。”
他说的是当年华府迁来山阳镇,使得山阳镇为世人所知,逐渐繁华起来一事。
那时候,山阳镇只是一极为破败的小镇,因不在交通要途上,几乎被世间遗忘。这里人民生活全靠自给自足,没有商家到来,便不能换取日常必需品,要换,得长途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