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乡里乡亲
国庆节的上午,虽然天已经大亮了,可是对于住在长喜广场未来的地下车库里面的那些农民工而言,没看见一点曙光。
傅树山对于峡州这座趴在市没有一点好印象,虽然自己不过只是第一次来,来的时间也不过只有大半年,但他却讨厌,甚至有些厌恶这座冬天潮冷、夏天闷热的城市。
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没有读完初中他就跟着脾气暴躁的师傅开始在渝州的那些大山深处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盖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新楼房了。也叫头脑灵活,也叫勤奋好学,也叫一学就会,一晃三年学徒期满,不论是各种建筑工程、以及农村的所有的泥瓦匠的活计他都不在话下了,而且手脚利落,活也干得漂亮,就开始放飞自己了,就和那个叫刘亦菲的漂亮女孩歌里唱的一样:"闪亮的时刻,我张开翅膀,放飞美丽到我的世界,让心情飞翔……"
从那时起,那些乡下所有的人都开始叫他"傅师傅",到农户家干活,就会有人点头哈腰的给他端茶递烟,让他给他们家的瓦匠活做得更好些。虽然在乡下工钱不算很多,却也比脸朝黄土背朝天的下地种田来的巴实,来得安逸,和他自己经常摆的那样:"天天小酒喝起,好烟抽起,瓦刀提起,随随便便还可以找个女娃子睡起。"
这是大实话,改革开放以后,受到了外面的大千世界的和花花绿绿的城市的**,乡下的男人大都出门打工去了,而且大都一去就不复返了,除了金融危机,各地都裁员,不得不回来呆过一段时间以外,否则的话,村里像他这样既能干,又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没剩几个了。留在乡下的瓦匠师傅自然是座上客,就是力气活也好挣钱,那些留守在家里的年轻女人多着呢,几乎个个都愿意让你把她们拖到竹林深处、柑桔树下、甚至是稻草堆后去,都是****,各取所需而已。
还是过春节的时候热闹,那些跑到天南海北去的打工仔都不远万里的回来了,团完了年,睡足了女人,荷包里还有些钱,就抱着自己的儿女坐在乡下的简陋的茶馆里摆起*门阵。那些人跑得真远,广东、河北、江浙、温州一带都不算稀奇,有些人甚至还到过东北最北边的漠河、有叛乱分子的**的喀什、还有**神秘的日喀则,都在竞相夸着那里吃得好、景致好、人多、事多、钱多。
"有时候**的挣钱就像是好玩似的,眨个眼就是大把大把的钞票。"有人在感慨:"只要你有钱,城里的女人由你睡!"
大把大把的钱,城里的女人!傅树山就有些动心了,趁着春节休息,就跑了好几家,和那些平时与自己有些意思、有些来往的几个女孩子商量了一番,她们都支持他出去闯闯,"见见世面也好,男人就应该走南闯北,钱多又不咬人,再说趁年轻力壮多赚点钱以后结婚也好看一些。"
其实说白了,就是她们家里在当他以后去提亲的时候,可以向他要更多的彩礼,就会有很风光的陪嫁,就会显得出嫁的时候与众不同。把那几个女娃子好好的收拾了一番以后,他就下定了决心。过了正月十五,就和同村同乡的好几个哥们挤上了南下的列车,满怀希望的走出了家门。
第一站就到了曾经是改革开放排头兵的那座大城市,人家缺的是高科技人才和工厂的熟练工,加上许多厂家正在从那里撤退,不是个好地方,就转向另一座遍布工厂的南方城市,全国蜂拥而来的求职者简直是人山人海,傅树山对劳务市场的水泄不通的情景有一个形象的比拟:"就像是蚂蚁窝!"
他们就转向了华南的一个省城,人家对他们的工种倒是很有兴趣,就开始给他们登记。当问及他们的职业资格证的时候,他们那伙人就全都哑口无言了,傅树山还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什么是职业资格证?"
人家招工的先生轻蔑的瞪了他们一眼,向他们挥挥手,就没有再理他们。没办法,又在那座城里转了几天、找了几天工作才知道,想当个熟练工容易得很,到处都抢着要,不过都是些吃力不挣钱的活,瓦匠倒是很受欢迎的,如果没有那个劳动部门发的小本本,谁也不会要他们的。又碰了几次壁,总算死了心,只好往回走。
他们唉声叹气的乘火车到了峡州,只差去买船票回家了,却还不死心,同行的一个叫莫狗子的年轻人突然想起了自己认识的一个人,打了几个电话,那个人就开着一辆满是泥浆和涂料的桑塔纳来了。莫狗子说,那个人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叫鲍祖昌,以前也是在他们村上干瓦匠,很早就出来赚钱了。
"鲍哥也是从泥瓦匠干起,后来就成了包工头。"莫狗子在给大家介绍:"就在城里扎下了根,当然也赚了不少的钱,就把全家人都接了出来,乡下人就变成了城里人了泥瓦匠就变成有钱人了。"
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叼着烟听着莫狗子的讲述,之后哈哈一笑,很爽快地把他们几个人都留下了。
"没话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说什么也得拉一把吧?就这样两手空空的、灰溜溜的回去,还不羞死人!"他说得很明白:"我管的工程很多,工程量也很大,你们就跟着我的队伍一起干!保底工资三千,加班加点另算,住在工地上,吃饭不要钱。另外每天发十块钱零花,工程完工就结账走人。"
大家想想都感觉不错,决定在这里留下来,傅树山有些胆怯的问了一句:"可是……我们没有职业资格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