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星精于谋算,更是善于自控,只是再强大的人,总归也有需要倾诉之时。
当仲诗汶猜到他的心思,心中的真心话几度就要脱口而出,虽说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的表现却让仲诗汶更加确信他对萼儿有情。
五殿下到底有何难言之隐?仲诗汶左思右想仍是徒劳。
齐文帝不满叶萼儿此女,她是清楚的。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就算齐文帝不满,齐玄星也该为心中之人争取一二才对,他再怎么说也是西魏的太上皇,对于自己的婚事,他总能说上几句吧?
对此,仲诗汶一头雾水。
据她所知,齐玄星迟早要回到西魏,若是齐文帝执意分开他和萼儿,他大可以用缓兵之计应对,反正他身体尚未痊愈,晚些娶妻也是无妨的。
然,自从她与齐玄星相识,她从未听过半点齐玄星对齐文帝这个安排不满的风声,他很是配合齐文帝的安排,甚至除了今日,他们前几回相见,齐玄星的神情表现也丝毫都没有不乐意。
他似乎就这么接受了这一切!
出宫的路上,仲诗汶依然在想此事,她想的入了神,竟连宁蔷再三呼唤她的声音也不曾听到。
婢女连忙朝她手里塞了一颗鲜果,又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提醒,她收回思绪回神,正欲像宁蔷赔罪,宁蔷就好奇的出声问道:“想何事想的这般入神?莫不是在想五皇弟?”
“是啊。”仲诗汶一时嘴快,竟然毫不遮掩的回答了宁蔷。
宁蔷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想逗逗仲诗汶,没曾想仲诗汶竟如此坦白。
宁蔷怔愣了片刻,才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才下眉头,又上心头,说的便是如今的你吧?你放心,好事将近了。”
先前宁蔷说是去指挥下人采莲,实则是扔下下人,去给齐文帝请安了。
齐文帝问起齐玄星和仲诗汶的进展,并透露只要齐玄星没有反对,这桩婚事便会尽快提上日程,让她这个做皇嫂的多多劳心。
此刻见仲诗汶满目‘相思’,宁蔷这才出言宽她心怀。
只可惜,宁蔷纵是一番好意,却是将仲诗汶吓得不轻,手一抖,手中的鲜果滑落,一溜烟的滚到了马车一角。
宁蔷性情温婉,自然不愿拿这点小事与她为难,命人拾起鲜果,轻声安慰道:“你不必如此紧张,此事自有其章程,无需你做什么,你只需安心等待便是。”
宁蔷柔和的话语声声入耳,仲诗汶忍不住偷瞄了她一眼。
只见她笑容和善大度,显然当真没有在意她的失态行为。
看着这样好脾气的宁蔷,仲诗汶心中不禁涌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王妃娘娘,当初您得知先太后赐婚之时,是否也如诗汶这般手足无措?”众所周知,宁家入京后不久,宁蔷便被先去的太后赐婚,许给了当时身有残疾的齐玄宥,犹记得当时,京中几乎无人看好这桩婚事。
仲诗汶心想,那时的恭王妃心中定然是极度忐忑的吧?
提及此事,宁蔷忍不住又回想起了前尘往事。
和齐玄宥在枫林初见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时的她不曾想过,她那一捧清茶,竟然会收获齐玄宥的一片真心。
宁蔷幸福的笑了,她道:“那时候,京城人士对王爷皆有所误解,以至于所有人都不看好这桩婚事,有人担心本妃的终身幸福,也有人冷眼等着瞧好戏,本妃的家人倒是如你这般手足无措,只是本妃自己却是不曾想过许多。”
“这是为何?”仲诗汶不解发问,想当初她与宁蔷并不相识,听到这个消息,也忍不住为宁蔷捏了一把冷汗呢?
宁蔷抿嘴一笑,回道:“只因在先太后赐婚之前,本妃曾见过王爷一回,本妃未曾听过那些不尽不实的传言,只知王爷虽冷清疏离,实则是个谦谦君子,即便有人提醒本妃,本妃亦相信自己的眼睛。”日久见人心,事实证明她的眼光没有错。
“仅仅见过一面,王妃便认定了王爷么?”感情之事,当真如此玄妙?仲诗汶心中向往又加深几分。
没曾想,宁蔷却轻轻的摇了摇头,“那倒不是,认真说起来,本妃与王爷的初见,只是留下了一个极好的印象,至于你所说的认定,应该是在日后的相处,在某一个瞬间,本妃看到了王爷眼中的自己,从此心若磐石,再无转移。”
说到此处,宁蔷便打住了话头。
她与齐玄宥之间的感情事,她本不愿对旁人多说,今日两次提及,无非是因为看到仲诗汶心有彷徨,想要借自身的经历宽慰她罢了。
“仅凭王妃所言,便令诗汶好生羡慕。”仲诗汶听完宁蔷之言,想象着宁蔷与齐玄宥从初见到一往情深的情形,心中不由动容,脸上却漫上无尽的惆怅,“只可惜,五殿下并非恭王爷,诗汶亦不是王妃娘娘。王爷眼中有王妃,五殿下眼中却无诗汶容身之处。”
仲诗汶话语中的肯定,让宁蔷微微一怔。
近日齐玄星十分配合她的安排,她还以为齐玄星对仲诗汶有意,看仲诗汶此刻神情不似作假,宁蔷不由想起宫宴那日齐玄星看到萼儿时的反应。
果然,不等她开口发问,仲诗汶便出声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想。
“若诗汶看得不错,五殿下心中之人应当是那日宫宴上遇见的叶家小姐,方才提及她,五殿下满眼伤感无奈,可见用情不浅。”
“休要胡言乱语,五皇弟若是心中有旁人,怎会与你相见?”宁蔷端起王妃的架子,语气颇为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