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王宴也是送行宴。
宴后第三日,齐悦然,周兴,吴良晏三人便率领跟随他们辗转征战数地的陈军出城。狼迹荒原在南方,自南城门出城,百官出城相送,百姓更是自出城十里。人心确实难测,然百姓心里有杆秤。一篮蓝的鸡蛋蔬菜,一件件亲手缝制的粗布衣衫,经由一双双粗糙的手捧到军士们面前,再坚固的心房也会软化。
“多谢大婶!”
“大娘,您快回去吧,别送了。”
“大叔,多谢了!”
……
“孩子啊,辛苦你们了,保重啊!”
……
齐悦然等将领已经有些远了,大队被送行的百姓拖慢了行程,但谁又忍心催促?以致一早出城,日落之时只走出去三十里路。
今日晚饭容易做,百姓给的吃食,简单收拾下就可以凑合一顿。
简单的用过饭,除了安排值守的军士,大都住进帐篷休息。今日是第一天,明天起怕就要加行军了。
齐悦然钻进自己的帐篷躺下,忍不住又想些事情。她的身体状况肯定瞒不过周兴等人,现在还不到说出去的时机,真是件麻烦又尴尬的事。
但终于离开了津州这是非地,心里的一块石头已经有些落地。前景依然凶险,但总算有一块名义上属于自己的落脚之处,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这一觉齐悦然睡得很沉,直到黎明时分,传来军士们的大声示警。
“有敌袭!”
齐悦然被惊醒,她睡时只脱了外衣,此时直接拿了兵器冲出去。
外面乱作一团,军士们拿了兵器要反击。但是附近根本没有敌人的影子,只有连绵不断的冷箭。营帐中部的车辆已经燃起了大火,军士们拿了东西奋力扑打灭火。粮食一时烧不起来,齐悦然的两车布帛无力回天。暗红的火苗,上面是滚滚黑烟,烧的十分旺盛。
“别救那些布了,先救军粮要紧!”齐悦然大喊一声。
救火的军士们脸颊上汗珠滚落,有些愧疚。大小姐现在就这么些东西,他们都护不住。
齐悦然看向远处,他们驻扎的地方距离官道不远,附近树木不多,偷袭之人数目不会太多,行动迅捷,一击而中之后迅撤离,目的不是杀人,大概是袭扰。
若要杀人,这个地方并不合适。
“不要追太远,三里之内,无所获就回来!”她大喊着。
周兴气恼的走来:“大小姐,有何现?”他不是看不出形势,日后这些人都要交给她,一面给她树立权威,一面还要多加历练。
“看能否捉到一两个活口吧,此地并非偷袭的最佳地点。”
周兴也赞同这个观点。
众军士们已经扑灭粮袋上的火,正迅找出备用的袋子替换烧坏的。周兴苦笑一声:“看来我们要想办法筹措军饷了。”
齐悦然:“周叔知道如何赚取银两?”
周兴摇头。术业有专攻,他不是全才。
“我也不懂,但是,我们有人啊。”齐悦然调皮一笑,“狼迹荒原,应该有不少有钱人。”
吴良晏正走过来,哼一声道:“大小姐出息了,连打家劫舍的勾当都想插一脚?”
“劫富济贫而已。”狼迹荒原之上,平民百姓无法立足,能活下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压榨那些人,齐悦然心里一点压力也没有。
周兴苦笑:“没想到有一天,我堂堂齐家军沦落到从草寇土匪手里抢东西。”
“人生在世,什么事情都该体验一番,这才不枉走这一遭。周叔你前半生都是在军中过的,太无趣了。”
“强词夺理。”吴良晏嘴上斥责,眼中却是宠溺的笑容。经历过这么多事,没有什么比一颗开朗的心更重要!她笑着算计别人,总好过什么事都压抑的埋在心里。
天色很快就会明朗,众人索性收了营帐准备上路。追出去的军士们很快无功而返,一个人都没抓到。齐悦然打从离开师父卷入这纷乱尘世,还从未如此吃瘪过。心里十分不甘,一路上不言不语,满脑子都在思考对策。夜宿之时,安排了人手将方圆三里之内一并巡视干净,一连三日并未现任何异常。
第四日下午来到临渊城,这是南方的大城,齐悦然原本的打算是把两车布帛在此地卖了换军资,此时只能另想其他办法,所幸除了那些,还有不少贵重物品是她贴身保管的。靳云佩赠的贵重饰,陈家两位夫人给的镯子以及在她“修养”之时,城中贵夫人送的人参等贵重补品,此时都可以拿来换钱。
所幸这些东西都很值钱,她拿了厚厚一叠银票离开当铺,朝着刚打听到的粮铺方向走去。不需要买太多,接下来的路上还有几个城镇。
她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一人走进当铺,对面带喜色拨拉着算盘珠子算这一单能大赚多少的朝奉道:“刚刚那位姑娘拿来的东西,都给我……”
粮铺的伙计会帮忙运送出城,齐悦然看着他们装了车,正准备一起出城。一路隐在暗中跟随的猴三儿跳出来:“大小姐,有尾巴。”
齐悦然眼中寒光一闪:“谁?”
“暂时看不出来,你从当铺出来,我跟着你没有顾得上盯后面。
齐悦然:“糊涂,不去看他,我有什么好看着的!”
猴三儿低声道:“他又跟上来了,还抱着你拿去卖的东西。”
齐悦然一时愣神,猴三儿又道:“不像是坏人。”
“不是坏人,偷偷跟着我们干什么?”
“会不会有人,暗中保护您呐?”猴三儿偷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