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连杰:“他们君臣面和心不合,朝中早有征兆。陈国之内有我们的人,当然大燕也有陈国的人,这都不是秘密。我们的人得知了这样一个情报反馈给我们,我们才能有针对性的做出这样一个计划。如果他们君臣之间十分信任,牢不可破,我们想要诬陷也无从下手啊!”
穆言头垂得更低:“怎么能这样,我在民间行走,听的都是他们君臣和睦,还是儿女亲家?”
“百姓知道的事情,都是朝廷有意放出来的。真实的情况怎么可能让你们都知道?什么君臣和睦,不过是有共同的利益维持罢了!”
穆言连连摇头:“我不信,总得有几分真情在吧。相处了那么多年!”
“或许有,但是在更多的利益面前,怎样抉择要因人而异。就比如我给你十万两,让你杀了你师傅,你会吗?”
穆言摇头:“当然不会。”
“有的人就会。所有的决定不过是个人的选择。就比如陈帝,他可以选择信任,齐翰已经为他守了二十年的江山,若有心谋反,江山早已易主。可是他信不过,也不敢赌!”
穆言似懂非懂。
霍连杰看着外面,此时正是黄昏。落日还有些余晖,一队飞鸟在天际划过。
不由得想到了穆言的话,又想到了自己和父亲。
“家父说过,越是位高权重,越是危机四伏,做事要愈加小心。”霍连杰一边说着,一边想,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更没有什么能说到一起的话题,这些话,他可以对很多人说而不曾说过,今日却不知为何很想倾诉出来。为什么呢,难道是知道她不懂?
“我不能怕被皇上顾忌而什么也不做,”他说道,“我在军中数月,见过太多生死。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有我在他们的死还有些价值。就譬如云水城一战,统兵之将是武义,为何死了那么多陈国将士?如果换了别人统领,可能这些人就不会死。我不希望我大燕将士也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宁愿是我来统领他们。至少我会让他们的牺牲有价值,尽量避免无谓的牺牲。”
穆言把头扭到一边:“想了一下,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陈国和大燕以前也是可以和睦相处的。我听说在很多年前,关系很好,互通有无,还有过和亲。”
“和亲?”霍连杰笑了,说道:“你知道两国之间最后一次和亲,是谁吗?”
穆言听他这么问,知道一定有深意看着他:“你认识?”
霍连杰坏笑了两声:“是我父王。”
“啊?”穆言疑惑,如果威远王妃是陈国人,为何他们与陈国交手,一点情面都不讲?
“可是那次和亲并没有成功。”霍连杰说话大喘气,赶紧解释道,“当时两国关系已经有些不稳,陈国提出和亲是想暂时喘一口气,所以特意指出和亲对象是我父王。我父王是军中冉冉升起的将星,两国军中都有些名气。可当时我父亲已经认识了我母亲,想拒绝,又怕两国关系因他而恶化,十分煎熬。最后还是我父亲的好兄弟,自作主张破坏了这门亲事。果然两国关系就没办法修复了。”
穆言却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怎么破坏的?”
霍连杰正要说,想想不对,她不是正询问国家大事吗,怎么突然改了方向?瞪着她:“你关心一下重点好不好,重点不是问和亲失败的原因吧,而是两国关系破裂!”
穆言嘿嘿一笑:“其实我们平民百姓,对于国家大事本就没有说话的余地,只能更多的关心一些大人物的小事情,比如你刚刚说的这样的……”
“你在听故事是吧!”霍连杰拉下脸。
“我走了,齐姑娘那里还需要我……”穆言赶紧着一蹦上了屋顶,跑了。
霍连杰没好气的笑笑,追,不一定追不上,但,追什么呢?何况人家是好心来感谢的。只是,送来的那一包花生……算了,不跟她计较。
今日,霍连杰上朝了,真是稀奇。而且退朝之后也没有回来,被萧允拉去东宫议事,临近中午才回府。穆言忍不住揣测,难道太子这般小气,连顿午饭都不愿让人吃了再回来?
书房之中,霍连杰把几个脑袋瓜还算好用的侍卫们集结在一起。“皇上龙体欠安,怕是……”
侍卫们都明白他的意思,以太后的霸道,以“孝道”施压,搞不好皇上真的撑不住会妥协。皇后被太后压制了一辈子,怕是指望不上的。只是,威远王府要不要旗帜鲜明的支持太子,这不是他霍连杰能做主的啊!
一人道:“倚兰阁有动静,兰淼姑娘那里,今日有娘家人来探望。”
霍连杰揉了揉下巴,“不用管,她能掀起什么风浪!对了,齐悦然的房间收拾好了吗,不能总在一个地方呆着,不然我们的意思就太明显了,他们怕也就不来了。”
这话一说,侍卫们忍不住露出笑意,他们把齐悦然软禁在王府,目的之一就是引齐瀚旧部前来救人,好借机铲除陈国在大燕都城的党羽细作。只是这些刺客们也不算太傻,两次之后,七八天过去了,第三波刺客都没有露面,让侍卫们都有些着急了。霍连杰决定做做样子,给齐悦然换个地方,以显示重视。如果府中有他们的人,也好给他们传递一些想让他们知道的信息。
很快,齐悦然被送到霍连杰院里的厢房。这里房间比较多,加上她们几人也够住。在外面看来,两个最重要的人聚在一起,保护起来更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