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曲尽量忽略内心因为慕容森的关心而泛起的波澜,尽量忽视那种微妙的让人心甜到发笑的小酸楚。
她语气平静地说,“器脏的损伤是永久性的,不过,我还能用枪。”她不喜欢撒谎,向来有一说一。
慕容森怔住了几秒,脑海里浮现曾经那个默默做训练的少女,一时滋味复杂,便只是哦了声。
宋曲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两人便在雨中沉默地走着。
走到别墅门前,慕容森停了下来,对宋曲笑了下,“不要告诉俞暖暖,我来过。”
宋曲眨了下眼睛,顺服地点头,“好。”
宋曲站在门厅下,目送身形高挑挺拔的慕容森撑着雨伞,渐渐地融入雨势已澎湃的浓雾之中,努力勾起上扬的唇角。
“这样已经很好了,宋曲。”
“至少你们还能向普通朋友一样说说话。”
“有些情愫,是不能说出来的。”
“当你说出口的那一刻,你便会失去所拥有的这一根火柴的温暖。”
就这样,宋曲在心里和自己的少女心事做了最后的道别。
是的,不是所有卑微到泥土里,安静而顺服的花朵,都能等到单单欣赏她的护花使者。
俞暖暖跑完步,做拉伸的时候,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嘴巴撅得都能挂酱油瓶了。
“慕容辰!慕容辰!慕容辰!慕容辰,我好想你能能赶回来陪我雨中散步,给我听,还给我买好吃的!”
俞暖暖叹了口气,心中泛起轻轻浅浅的失落感。
“算啦,嫁给慕容辰这样的男人,就一定要学会自己排解孤单。谁叫慕容辰是比包法利夫人的医生丈夫更优秀更繁忙的企业家呢!”
俞暖暖做完拉伸,洗过澡后,便下楼找宋曲了。
她看到宋曲坐在楼下客厅看一档综艺节目,又看到茶几上放了好多好吃的,眼睛嗖地亮了!
“这是谁买的?”
“辰少命人送来的。”
“哇塞,真的吗?”俞暖暖眼里的神彩照得整张脸都亮晶晶的,在宋曲身边坐下,端起一份豆乳蛋糕,就开始吃,心里美滋滋地说,“只要慕容辰记得和我的约定,将我放在心上,那么,他就没有失约!”
“你刚刚才跑完步。”宋曲小声提醒俞暖暖。
俞暖暖看着宋曲,说,“你以为我吃的是蛋糕吗?”
宋曲疑惑了,“不然?”
“我吃的是慕容辰给我的爱意。”
宋曲:“……”这是俞暖暖便机智了?还是脸皮厚了?
俞暖暖开心地晃了晃肩膀,心安理得地享受美味的豆乳蛋糕,她的最爱。
宋曲弯了弯唇,在心里溢出一声。
有人宠爱的女孩,真好。
比如俞暖暖,整个人都洋溢着娇弱的气息,却是那么理直气壮,因为她的心里有安全感,知道有一个男人会为她掌舵,会带她去任何地方。
是啊,两个人牵着手,无论去哪里都好。
因为,人们寻找爱情的本质不过是害怕孤单,都希望身旁有个伴儿。
宋曲拿起提拉米苏,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综艺节目。
主持人和嘉宾都笑成一团,她却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俞暖暖一边吃东西,一边给慕容辰发消息。
“什么嘛!慕容辰今晚又不回来吃饭!”
“很正常。我哥也一周八天不着家。”
“你哥散发着单身贵族的清香,能和慕容辰一样吗?”
宋曲:“……”结了婚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底气就是足。
“慕容辰居然宁愿去参加酒会,也不回来吃饭。”
“正常的应酬。”宋曲小小声地说。
“他居然敢告诉我,赵秘书会当他的女伴!”
宋曲机智地拉上嘴巴的拉链——专心地享用她的提拉米苏。
“宋曲,我们也去参加酒会吧!每天都闷在家里,太无聊了!”
宋曲的心里警铃大作,语气坚定地说,“不行。”白白小姐肯定在心苑四周安排了眼线,只要俞暖暖出门,简直是自投罗网。
上次炸死的是司机,俞暖暖毫发无伤,那是因为有辰少在。
白白小姐再胆大妄为,也不敢真的伤害辰少,但是,对于俞暖暖,白白小姐是不介意随时取走俞暖暖的小命。
因为……
宋曲的眼神暗淡了许多。
就算俞暖暖死了,辰少和白白小姐单挑,最好的结果也是打成平手,因为白白小姐的实力就像无底洞。
至于长辈们……
他们似乎已经达成共识,如今是孩子的天下,由着孩子们折腾,除非涉及波动了整个共同体的利益和和睦,闹出人命,几乎很少出面强势干涉。
宋曲偏过头,看着吃东西吃得很欢乐的俞暖暖,眼里闪过一丝同情。
辰少的命很金贵。
白白小姐的命很金贵。
俞暖暖即便成了慕容家的少奶奶,却未必金贵。
联想花门现任门主夫人当年的屈辱遭遇,便会明白,在这个强者的世界里,每时每刻都在做选择题,只要你的男人不在你身边,你就可能变成一枚弃子,何其悲哀啊!
当然,她没有责怪欧少等人当初的决定,她作为晚辈,作为下属,也毫无这个资格,她只是回忆一个遥远的事实。换做是她,在那种特殊情况下,也只会选择救自己所爱的人吧?没办法的,人啊,就是这么的有限。
宋曲突然吃不下美味的提拉米苏。
她再次看向此时无忧无虑的俞暖暖,心说,“但愿俞暖暖的阿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