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新月自夜穹中隐去,已然到了后半夜。
安寝时,婠婠亦抱着那一只荷袋。她抱着这些指环,便好像是抱住了他这三年的岁月光阴。
夜风扑进窗子,带来了远处的流水声音和夜虫的低鸣。
婠婠合着眼睛,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索性张开眼来,看向了身旁的凤卿城。
她抬起手,隔着层薄薄的空气缓缓的描摹着他眉额唇鼻的轮廓。想着他为她做的那新新旧旧的点点滴滴,心下里不由得一片酸楚。
本来简简单单的事情,怎么就被她弄成了这样?
若她当初没拿四门令,而是独身一人的漂游江湖去。他待她但有着眼前这一半的心意,她亦会欢欢喜喜的同他回去。
可偏偏她拿了,不光是拿了还投到了赵子暄的麾下。
天意不会弄人。弄人的都是狗血。
婠婠咬了咬唇,心里面微微的发疼。
死过那么一次,做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的鬼,看惯了奈何桥、枉死城的百态景象。她做什么都是拿得起来,放的下去。
可唯独对他,拿起来了就好像再放不回去。
婠婠无声无息的俯身过去,在他眉眼处小心翼翼的落下一道轻吻。这道吻停留的时间很是长,婠婠就这样屏着呼吸、一动不动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山林沙沙的作响,夜虫时时的低鸣。
当婠婠屏息到了极限时,方以一种极轻极轻的动作慢慢的撤回身来。才撤到一半,婠婠便见凤卿城睁开了眼睛,那双惑她心弦的桃花瞳正正好的向她看来。
婠婠僵了僵,低低的清了清喉咙,轻轻缓缓的似是催眠般的道:“你睡着了。这是梦,是梦。”
说罢了婠婠缩回去,用被子盖了自己的半边脸,一本正经的睡起觉来。
朦朦胧胧的星辉中,凤卿城看了她一会儿,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过,只是凤卿城的唇角挂了一夜的愉悦欣喜,那弧度满满的透着股难能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