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再进紫禁城,入住储秀宫。
而此前,这里曾是苏瑾的居所。
死了一个苏贵人又进来一个舒贵人,阖宫不知二人姓氏音同字不同,是以震惊。
三春并不知情,随着内官走了约摸一盏茶的时间,来到储秀宫。
储秀宫,是东西六宫颇为考究的宫殿,也曾是皇后乌拉那拉氏的居所,后有人提议,储秀宫虽好,名字却不够大气,乌拉那拉氏遂搬去了坤宁宫,苏瑾得宠时,是这里的主人,本来,贵人位分低,当不得一宫主位,即是得宠,雍正刻意安排,储秀宫正殿空置,所以当时苏瑾虽然住在后面的思顺斋东厢房,实际上就是储秀宫的主人。
而苏瑾吊死在思顺斋院中那棵杏树上,即使储秀宫再华丽,也没有嫔妃愿意住进来,三春由着静香搀扶,给内官引着一路过前面的正殿配殿,来到后面的思顺斋,进了配殿猗兰馆,因是空了没多久,各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偌大宫殿空无一人,未免少了些烟火气。
这内官并非旁人,而是雍正身边的总管太监苏培盛,此时苏培盛恭恭敬敬的朝三春打个千:“小主儿少做歇息,等下奴才就安排人过来。”
安排人过来,就是服侍三春的宫女和太监。
三春不知宫中的一切,但看他衣饰华丽,又当得这样的重任,断不会是普通之辈,于是还礼道:“有劳公公。”
即使不知道规矩,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能白白使唤人家,想打赏,苦于身上并无值钱的物事,假扮落魄的舒婉柔,穿戴寒酸,头上也没首饰,仅剩一个碧玉簪,她缓缓取下,递给苏培盛道;“这个,请公公笑纳。”
苏培盛想拒绝,三春拦着:“一点小小的心意而已,我初来乍到,以后免不了有麻烦公公之处。”
苏培盛本就长了一张笑面,此时一笑,眼睛眯成细缝,将碧玉簪接了揣入袖中,道:“奴才若不收,小主儿心中一定不安,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所谓的怕三春不安,还不是基于这个道理,拿人手短,不收礼,即是不给面子不肯配合之意。
他说罢就离开了,殿内只剩三春和静香两个,静香还不放心,巴巴的跑到门口往外看了看,院中静悄悄的,偶有一阵风过,吹起地上的枯叶,哗啦啦更显得静谧诡异,见没有旁人,她忙转回来,抚着心口道:“小姐,今儿是怎么回事,时辰又不对,再说你怎么就遇到皇上了呢?”
一路走来有些累,三春徐徐往临窗大炕上坐了,习惯性的往旁边抹茶杯,发现炕几上什么都没有,扑空的手于是摩挲着那光滑的花梨木镶玉石的炕几,一颗心也忽上忽下的,道:“一切都给打乱的感觉,我当时在明月茶楼等你们,突然皇上就来了。”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静香是去找十九姑和荼蘼的,忙问;“她们两个呢?”
静香面色一暗,带着些担忧的愁容:“奴婢亦不知道她们两个去哪里了,家中空无一人,奴婢扑空。”
三春嘀咕:“她们两个会不会去试馆找咱们了呢?刚好你们岔开。”
静香摇头:“这个,奴婢不知。”
三春一叹:“算了,或许这是最好的安排,十九姑那性子,到了宫中我还真怕她沉不住气惹事呢,而荼蘼,她是无辜的,何必跟我历险。”
静香也赞同的点头:“奴婢偷觑皇上的眼神,对奴婢也是存着些怀疑的,幸好十九姑和荼蘼没在,否则小姐带着三个人进宫,不容易。”
三春淡淡一笑:“所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安排,而今只你在我跟前,凡事也只能同你商量着来了,不过,咱们要做的事活着的机会小,我感觉有些对不住你。”
静香眼中含泪:“小姐这是说哪里话……”
没等说下去,听见有脚步声,慌忙闭口,须臾走进来两个小太监和三个宫女,他们手中各自有物,清一色为黑漆托盘,上面放着衣裳鞋袜首饰盒子,也还有些其他物事,见炕上坐着三春,便悉数跪了下去,为首那个太监道:“奴才张福得。”
接下来的另个小太监随着他:“奴才桂连全。”
后面的三个宫女又分别报上名字
“奴才青玉。”
“奴才黛眉。”
“奴才素绢。”
五人一起,伏地叩头:“给小主儿请安。”
三春知道这便是苏培盛指给她的人,逐个看了看,因其都垂着头,看不清容颜,即使看了又怎样,宫规森严,这些太监宫女早给打磨得如同木头,从他们没有表情的脸上,又能看出什么呢,总之自己于这紫禁城,不过是匆匆过客,这些太监宫女是好是坏,都与自己无关,所以,她冷淡的嗯了声,再无下言。
正是她这种漠然的态度,五人心中无不七上八下的打鼓,看上去这位新主子很不好伺候呢。
纷纷站起,张福得道:“奴才此后为储秀宫的掌事,他们几个若有不周之处,小主儿告知奴才,奴才绝不轻饶。”
三春不以为意的一笑:“我有手有脚还有嘴巴,他们做得不好,我会自己动手。”
张福得颇有些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讪讪的杵了一会子,到底是历练过,马上就如常的微笑道:“小主儿亲自动手,岂不是累,小主儿亲自动嘴,岂不是污了小主儿的嘴,这些个粗活儿还是交给奴才来做吧。”
三春淡淡的神情:“随你。”
接着道:“茶呢?”
张福得一怔,回头向桂连全:“你去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