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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前灯火通明,诸多身着孝服的男女老少,于这一刻抬起了头,一个个带着泪眼望向了院中。来者身着灰色道袍,脚踏云履,气度出尘。这是一位年轻人,刀眉星目,此时却是面无表情,怔怔看着灵牌,缓缓停下脚步,竟是仰天长叹了一声。
“我,还是来晚了……”一路赶来的林一,未至郡城之时,忐忑不安的心头忽而沉了下去。元青的府上一片缟素,如何能瞒得过他的神识。上次分别已过去了七十三年,生怕元青会有变故,这才急急赶来,谁想,还是来晚了一步。
一位知客迎上前来,拱了拱手,尔后高声喊道:“来客请上前祭奠……”
好似被喊声惊醒了过来,稍稍怔了下,林一将要说话,只见一披麻带孝的白须老者迎上前来,将其上下打量一眼,禁不住倒退一步,惊声问道:“尊客可姓林?”
林一并未在意老者的神情,而是默默看着那具黑棺。棺中躺着一位皓首老者,双目紧阖,兀自带着几分威严的神态,尚有元青年轻时的三分模样。谁能想到,转身便是七十三过去,那日酒后一别,竟成了永诀……
“可是师叔祖当前……?”老者再次相问之时,神色紧张起来。
闻声,林一转过身来,眼神落在对方藏于胸口的玉佩上。昨日的黄口小儿,回首之间已成了古稀老者。他缓缓点头,说道:“我是林一,你是元青的长子,元一……?”
“啊!果然是师叔祖来了……”老者惊呼一声,已是“扑通”跪倒在地,泣道:“我正是元一,我爹临终前一直念叨着您老人家……”他哭声未停,灵堂前诸多元青的后人“呼啦”一下围了过来,跪成了一片。一时之间,元府中哭声大起。
从未遇到过这般情形,看着一个个悲伤中的元青家人,以及拜见他时所流露出来的真情实意,手足无措的林一,眼圈顿时红了。
元青,原来那个整日里说笑不停的年轻人,立志在大夏闯荡的时候,没人能想到以后会怎样。风雨数十年,弹指一挥间,他已在此处开枝散叶,成就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人有此一生,幸甚!
轻吁了下,恢复了常态,林一走至灵前,洒下三杯清酒,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身前哭泣的众人,沉吟了半响,他才说道:“尔等节哀顺变!”
元一忙从地上爬起来,拱手说道:“师叔祖难得回家一次,还请小住几日……”见林一点头应允,他忙在前面带路……
后院的一处静室中,并无他人,只有元一陪着他的师叔祖。
林一看着墙上的画轴黯然出神。那是破浪前行的一条海船,上面临风站着四人,皆画得栩栩如生。前面站着两人分别是真元子与他林一,一旁是元青与元风。
“有了师叔祖的福荫,才有了我兰陵元家……我爹娘不止一次的提起过,您老人家是仙人,曾亲手抱过我……爹爹每次喝酒的时候都说,您怎么还不来看他……并画下这画像,每日都要看上一两个时辰,嘱咐儿孙们,莫要忘了大商,莫要忘了师叔祖的模样……”已七十多岁的元一,在林一的身后哭的跟个孩子。
林一转过身来,感慨万分。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元一,叹了一声,说道:“一别便是七十三年,我亦未有想到啊……不知你爹何时下葬?”
“本应明日下葬,可我爹临终前说,他想回家,他想师叔祖带他回家……”元一的神色踌躇起来。
想了想,林一说道:“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还是让你爹陪着你娘,一大家子人,总要有个祭拜的地方。我回去为元青立一个衣冠冢,算是了却他这桩心愿!”
元一点头称是,并赞师叔祖想的周到。林一又说:“你等尽管操办丧事不用管我,离去时,我自会去看他……”
三日后,林一唤来元一,为其留下数十片玉符,并拿走了元青的一套衣物。他交代对方不必张扬,尔后悄然离去……
郡城外,元青与谢诗容合葬的墓前,林一默默坐了一天,默默喝了一天的酒。夜色降临的时候,他说,元青,随我回家了!
秋夜风疾,一阵呜咽声在坟前吹起……
……
五日后的一个黎明时分,林一来到了北济岛。这个大夏以北最大的岛屿,是回家的一个必经之地。他不想什么故地重游,何况,这曾是一个伤心的地方。
神识漫过码头,漫过集镇,几个修士的身影显现了出来。林一来至一处院门前,眸中赤芒闪过,随即说道:“舒管事故人来访”他的话语声不高,却是穿过了院子的阵法,送到了里面几位修士的耳中。
晨色中,院门前闪动的光芒很是醒目。随即,一练气修士打开院门。许是有前辈到来,院子里的人不敢怠慢,这才有人出来相迎。谁料,不待这位练气修士说话,他便被来人一把抓住飞了起来。
这个倒霉的修士根本来不及挣扎,只觉得眼前景物一变,已置身一树林之中。而身前所站着的竟是一位年轻人,修为深不可测的样子,使人心生忌惮。
这位练气修士匆忙将自己所知晓的如实相告,并交出了身份玉牌。见对方化作一阵清风离去,他才大松了一口气。而一个时辰后,从济海宗发来的一道传音符,使得将回住处的这人,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亦随即打消了对人道出自己遭遇的念头。
济海宗的舒管事,被人杀死了。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被仇家潜入了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