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十六年前的那场闹剧今天还会重演?
当棠庆一身煞气的走进左府,二爷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棠庆十六年前就曾在大闹石难婚礼,虽然有棠禄代替给石家赔礼,可石家毕竟丢了天大的脸面。如今棠庆再次站到了这里,石家人的第一反应却不是会因此损了颜面。
棠庆既然能当着襄阳各方说出“反对”二字,那便更加坐实了石小梅就是棠庆女儿这事。
“令弟这是为何?”
襄阳府尹孟蒿受左石两家邀请当个石小梅跟左丘明的证婚人,可是今儿最为尊贵的客人。木三千初到襄阳除了当地驻军之外,首先通报的就是这位襄阳府尹。
穆归云代替木三千去拜见了孟蒿,虽然这般做法有些不合规矩,但孟蒿考虑到一来这位传令使是当今皇帝亲口任命,二来又听说这位小木大人可是武当掌门张铭钧的亲传弟子,就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只不过没料到小木大人也受邀请出席了左丘明跟石小梅的婚礼,两人遇到后不免寒暄一番,还说定等婚礼结束再聚。
孟蒿身为府尹也算一方大员,可终是归天高皇帝远,政绩做的再好也敌不过跟在皇帝身边说几句话来的好用。
启元上下官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太安城孟蒿是晋身无望,那便退而求其次,能跟在皇帝身边的人扯上关系有些交情也是个法子。
太安城那边希望棠家有人入仕,这种事情自然瞒不过孟蒿。思来想去棠家最合适去太安当官的,也就棠庆一人。假若棠庆真在太安站住了脚,怎么说跟孟蒿都有同乡之谊,关键时候说不上就能抬孟蒿一手。
正是有这般考量,孟蒿一来想跟木三千拉近关心,再来就要跟棠家多走动走动。
基于种种,当孟蒿看到棠庆提剑闯入了左府,第一反应不是去看左家的人,而是去问棠家的二爷。
生怕四弟再闯出什么祸端来的二爷心焦之下可想不到那么多,孟蒿发问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便冲着孟蒿跟左家石家一个抱拳后便起身出门拦在棠庆身前。
“混帐东西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厅内石家族长石清脸色阴沉的厉害,棠府仗着势大也欺人太甚,当初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石难就是因为棠庆,跟苏梅虽是夫妻却始终不得其欢心,终日心绪郁郁,最终因疾而故。
更可恨的是苏梅同石难结为夫妻的时候便已经怀了棠庆的骨肉,他石家是替棠家养了个孩子。这口气,无论如何也是咽不下去。
“棠二老爷,你家四老爷莫非是跟我石家有什么仇恨?十六年前大闹我石家的事情,老朽至今还历历在目!今日是我石家跟左家的大喜之日,岂能在容忍你棠家为所欲为!”
石清在众人视线中一步步走出厅堂,站在棠二爷身后的台阶上恰好高出棠二爷半头。
左家作为今天的正主却异常的冷静,不止左丘明父母坐着没有起身的意思,就连左丘明跟依旧蒙着红纱的石小梅都站在原地没有动。
“石兄——”
棠二爷回过头刚想说几句,石清一挥手便将其打断。
“棠兄不比多言,如今情形无论有何原由,受辱的都是我石家。”
石清愤而不昏,石小梅是棠庆女儿这事儿,守着不说破便能让棠家顾忌,便是个再好不过的把柄,若是说破了去,便是一文钱都不值。
棠庆所作所为都尽数看在外人眼中,孰是孰非最为清楚不过。一个毁了名声的明理巅峰,一个受人唾弃的知命以下第一人,太安城那边也是要顾忌脸面的。
“如果这种时候石某还能安坐,那便是愧对我石家祖先,愧对石家门人!”
石清言辞凿凿,众人看到的也的确如此,于是都纷纷小声议论,说的无非也就是十六年前那件没有成功的抢亲,跟棠庆目中无人的脾性。
“四老爷!我敬重你棠家,却也不能让你辱了我石家名声!”
“来人啊!”
石清一声号令,院外近百名轻甲护院哗啦啦冲进来将棠庆围住。
“乐师!”
石清并未下令动手,他要忍,他要等,等到棠庆先动手,那样他就算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奏乐!”
一旁的数名乐师忽然如梦初醒,又呜呜呀呀的吹奏起来,只不过这次的吹奏,难听至极。
“夫妻对拜!”
左家执事瞧了眼厅外杀神一般的棠家四老爷,又看了眼威势正劲的石家族长石清,最后才看了看自家老爷。控制不住颤抖的嗓子好容易才挤出了四个字。
左丘明心里很希望棠四老爷能冲上来将婚礼毁掉,尽管他不清楚为何棠四老爷会这样做。
对面的新娘是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名正言顺的妻子,身为左家子嗣左丘明有这样的自觉。
厅外棠庆往前一步。
将其围住的护院纷纷亮出刀剑同样往前一步。
夫妻对拜完成左丘明便伸手要去掀开石小梅头上的红纱。
石小梅双手握在身前,不停的绕着手里的帕子。
她在紧张?
不不,她这是在害怕!
左丘明这才注意到,石小梅的样子简直像是害怕到了极点!
“怎么会?石小梅呢!”
左丘明一把掀开红纱,红纱之下却是另一个人,还是汉水河边清音坊有名极了的花魁,而左丘明正是这位花魁的闺中贵客!
“奴家该死,奴家知罪!”
被掀开红纱露出面貌的“石小梅”,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