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仿佛一团空虚的混沌,笼罩四周。
薄纱似的轻云渐次散去,露出光洁的星来,在黑暗中,颤动、摇曳。夜莺吟唱着,慢慢升空,双翅硬挺着,直插云霄。
它有时飞翔,有时直坠,羽毛扇着风,竟使得寂静的星空随之动荡起来,好似摇落了一些闪烁的蝇灯。夜莺越飞越快,吟唱声越来越高昂,在掠空的刹那,又猛地挺进,衔下几缕乳白色的云朵来。
星光忽然变得黯淡,四野再次阒寂无声,偶然几次风吟,带着冬夜的疲倦。
临湘城太守府的东厢房,豆灯也随之熄灭,没入无尽的黑暗里,如同不曾点燃过。
次日一早,一向早起跑步的林牧破天荒赖了床。
绿萝敲门进来时,“哇”地一声大叫,赶紧双手遮眼,手中的水盆则是哐当掉在地上,洒了一地的水。
不过,遮眼的手指却是分开露出缝隙,一双萌萌的大眼睛贪婪的看向榻上共枕的二人。
吕玲绮羞得用被子蒙住了脸,推了一把林牧:“相公,你先出去!”
饶是林牧两世为人,也还是头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只得憨笑着挠挠头,随意地披着一件棉外套便走了出去,临走前瞥了一眼床单,嗯,殷红的腊梅花在正中怒放……
“小姐,你……”
待林牧走后,绿萝赶紧一溜烟凑了上去,好奇地打量着吕玲绮。
“哎呀,快帮我更衣!”
吕玲绮粉面羞红,显得水润有光泽起来,看得绿萝一阵恍惚,以为自家小姐用了什么上好的水粉。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后,吕玲绮这才换上了新制的大衣,精心装扮了一番,在绿萝搀扶下款款步出门外。尽管她体格健壮,但林牧这些日子也锻炼地不错,因此,虽然只是有些异样,可保险起见,还是让绿萝先伺候着。
到了厅前,见了已经梳洗一新的林牧,吕玲绮却越发害羞起来,低下了头道:“相公……”
“叫夫君!”林牧笑吟吟地看着吕玲绮,只觉得神清气爽,分外有劲头。
“夫……夫君……”
吕玲绮低低地应了一声道:“今日,得去几位叔伯那边问候一番。”
能让吕玲绮称之为叔伯的,也就高顺了,还有一个,应该是让林牧喊他黄伯伯的黄忠。
二人至亲的长辈均已不在世,所以,习惯性地以这两人为尊长。
待拜过了年,林牧又在自家前厅接见了前来拜年的徐庶、贾诩、魏延等人,虽然有了主臣之别,但他们还是保留着如同家人一般的习俗,倒也颇为融洽。
另外一个,就是甄姜准备启程了。
“阿姊,不留下了么?”
甄宓打着营救甄姜的旗号,结果,自己反倒留在了荆州,如今,姐姐要离去,心中当然万分不舍。
“宓儿,此后,在荆州,便止你一人了,万事多个心眼……”
甄姜张了张嘴,还是没把要她防着被林牧卖掉数钱的话说出来,只能这样含蓄地叮咛。
张郃是要跟着北上的,他可不在死亡的名单里,不然,以后的前程都没了。不过,因为甄姜的缘故,他愿意帮忙遮掩,至于内心是个什么想法,就没人知道了。
大概,少主母私奔投了他人这种事,实在是……惊世骇俗了一些……
“放心,林牧鬼精鬼精的,不会有人伤害到我的。”
甄宓还是一副天真的模样,看得她姐姐暗叹不已:傻丫头,让你多个心眼,为的,就是那个林牧啊……
出行的日子定在了初三,怕晚了路上又会有征战,届时再受阻,可就麻烦了。
同样是城门送别,两次的心情却截然不同。
之前看林牧是避之不及,这回则有点自家人的意思,谁让那个不争气的妹妹愣是要赖上他呢……
甄姜正色道:“林太守,吾妹尚还天真,望君以诚相待,切勿欺之。”
林牧很是挠头,这硬塞过来的佳人,再怎么想要,也有些怪怪的,更何况,就几天前,才刚刚和吕玲绮圆房了呢,一下子就移情别恋,心理关实在是迈步过去坎儿。
所以,他只能讪讪道:“一定,一定……”
“沙县小吃的事,我也自当尽力而为。”像是怕林牧反悔似的,甄姜特意强调了这事。随行人员里,有不少是林牧现成的沙县人员,一起去冀州当个分店掌柜,把组织给建立起来,其中就有张一水。
远处的彤云,映得众人脸上绯红一片,似乎在昭示,这是个红火的一年。
当然,如今的天子除外。
曹操看他的眼神愈发肆无忌惮了,让他回想起了当初在董卓阴影下偷生的日子,唯一的区别是,曹操还算是有点儒气,不似董卓那般暴虐。
要知道,当初在洛阳,自己的后宫可就是随便那个西凉的莽汉睡的。
相比而言,虽然曹操一向传说是个人妻控,倒是没见他对后宫下手。
但,这种宛如把自己视为鼓掌之中的傀儡的态度,还是让他很不爽,特别是初一朝贺那天,曹操更是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奚落了自己一番,偏偏,他还得赔着笑脸。
刘协暗叹了一声。
身后,一个清丽的宫人柔声道:“陛下,又在思虑什么?”
“阿婉,你有孕在身,怎么还随意走动?”刘协的换了一副轻松的神色,笑道。
对面便是自己如今最宠爱的妃嫔,车骑将军董承之女董贵人,小名阿婉,已经有孕四个多月了。
董贵人不答,近前道:“陛下,可是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