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站起来的刹那,祭酒刘歆(秀)就猜到接下来的切磋,又要横生枝节。也于心中偷偷叹了口气,笑着点头。“说罢,子颜不必客气,你今日是仲裁之一,不再是太学的学生!”
“那学生就僭越了!”吴汉笑了笑,再度躬身施礼,无论脸上的表情还是肢体动作,都完美无瑕,“先前两轮切磋,虽然精彩纷呈,却俱安排在诚意堂内进行。我等在旁边观战时久,难免觉得气闷。而外边大多数学弟们都看不清楚比赛过程,等得也百无聊赖。接下来的切磋,若是还是要安排在屋内进行,恐怕没等切磋完毕,有人就要昏昏欲睡。所以,依照学生之见,祭酒不妨将切磋的顺序调整一下,接下来先进行五射和五御,待双方切磋完五射和五御切磋之后,再回到屋子内继续进行六书和九数。如此,张弛有度,非但参赛双方都能保证良好状态。堂外的学弟们,也不致于等得太枯燥!”
“这,数日之前早就定好的过程——?”以刘歆(秀)心中又偷偷叹了口气,眉头轻皱。
还没等他把反驳的话说出口,王修意见抚掌赞叹,“好,子颜不愧为当年青云榜首,一语就说中了要害。做事都讲究张弛有度,始终憋在屋子里,青云八义和书楼四俊,恐怕都发挥不出真正实力。哪如接下来,先去外边透透风,然后再回来继续最后两轮?”
“祭酒,子颜虽是太学的学生,但他同时也是骁骑都尉,奉陛下之命巡视长安。今日切磋之事,既然是他所首倡。他的想法,咱们这些做师长的,不能多少考虑一二!”博士阴方不甘落于他人之后,也跟着上前大声帮腔。
他是严光的师傅,知弟子莫如老师。如果第三轮切磋,是六书,青云八义当中,恐怕无一个是严光对手。而接连输掉三场之后,青云八义肯定方寸大乱,士气一泻千里。接下来的另外三场切磋,即便实力远强于对手,也绝无获胜得可能!
所以,第三和第四轮切磋,无论如何都得选青云八义最擅长的。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被彻底打垮,才有希望挽回颓势。否则,非但青云八义真的变成了青云蚂蚁,他们这些决定本届青云榜的人,也同样会成为笑话!
“嗯——”见如此多的人出面支持吴汉,祭酒刘歆(秀),只好把反对的话悄悄吞回肚子内。以他的睿智,如何猜不出吴汉等人临时提出更改切磋项目顺序,乃是给“青云八义”创造挽回颓势的时机?然而,他却不能为了四名普通学子,去过分得罪王家、甄家和如此多的同僚。更何况,新出炉的“青云八义”当中还有一人是他的亲传弟子,如果输得太难看,他这个师傅脸上也会黯然无光。
因此,又稍稍犹豫了片刻,太学祭酒刘歆(秀)只好强笑着点头:“也罢!礼、乐、射、御、书、数,五射和五御,原本就排在六书和九数之前。原来的切磋顺序,的确不太妥当。扬祭酒,麻烦你带几个人去疏导学子,腾空诚意堂前的场地。一刻钟之后,双方切磋射艺!“
“祭酒!”还没等扬雄答应,朱佑的恩师刘龚已经拍案而起。然而,刘秀的反应却比他更快,抢先一步躬身下去,朝着祭酒刘歆长揖及地,“多谢祭酒成全,我等这就下去准备。刘师,邓禹最近习射颇有所得,您一会不妨当场考察他的进境!”
“这?”刘龚立刻将已经涌到喉咙处的话语硬憋回了肚子里,诧异地看向年龄只有十二岁的邓禹,满脸难以置信。
太学博士阴方,立刻从刘秀的话语里,听出了几分味道不对。本能地就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帮了吴汉倒忙。正迟疑间,对面的王恒已经跳了起来,大声抗议道:“邓禹是谁?他是你们书楼四友之一么?今天说好了是书楼四友和青云八义切磋,关他何事?如果随便拉一个就可以代替自己下场,我们这边直接请吴汉师兄好了,他一个人,保证打垮你们四个还绰绰有余!”
“子安,休得胡言!”吴汉立刻扭过头去,大声呵斥。随即,又将目标转向刘秀,笑着说道:“王恒的话,虽然有失礼貌。但八义与四俊之间的切磋,的确不该由外人登场。文叔师弟,你还是换个人为好!”
“对,邓禹不是四俊之一,不能下场!”王修的反应也不慢,果断出马帮腔。
虽然不知道邓禹的射艺到底如何,但是前面两场切磋中,朱佑和邓奉二人所占的优势实在太明显了。所以,他和吴汉、王恒等人,本能地就认为,邓禹肯定是刘秀身边射箭本事最好的一个。如果想在第三场切磋中锁定胜局,无论如何,都要避免此人下场。
“夫子和两位师兄有所不知,我们这边只有四个人,各自参加一项,就差了两项!”见这三人的反应实在激烈,刘秀无奈,只好拱起手来大声解释,“如果不准邓禹登场,接下来的切磋,弟子、朱佑和严光,就肯定得有人独自参与两轮才成。”
“无妨,无妨!”王恒熟读兵法,知道田忌赛马的典故。只要能让对手的“上驷”无法登场,就不在乎“中驷”和“下驷”反复参加比赛。
吴汉、阴方和王修三个,也愈发坚信邓禹射艺非凡。果断选择了支持王恒的观点。“无妨,你们四个参加六艺切磋,原本就得有人同时参加其中两门。只要登场者出自你们四人中间就行,不在乎是谁!”
“既然如此,第三场切磋,刘某就只好自己勉强为之了!”刘秀先向满脸愕然的邓禹,投过去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