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武艺远高于寻常将领,又曾经有过对付沙暴的经验, 因此只要下定决心“趁火打劫”,肯定越做越顺手。
而周围的莽军将士,却被风沙吹得彼此不能相顾,又个个心怀鬼胎。听到惨叫声不断从黄沙背后传来,顿时吓得两股战战。往往还没等被“冤魂”找上门来,就自己落荒而逃。
很快,刘秀就找到了王常、赵憙和李通。然后,又从一匹死马的背后,拉起了假装死尸的朱佑和李秩。众人三三两两用马缰绳拴在一起,链接成组,一边彼此配合着探索出路,一边寻找其他袍泽,像滚雪球般,将队伍越扩越大。不多时,竟然把队伍扩充到了三十人上下。再与马武、刘隆两人收拢起来的弟兄汇合到一处,摸索着穿透莽营,扬长而去。
深一脚浅一脚走出了三里之外,天空终于渐渐发亮。黄沙渐渐变得单薄,十步之外,终于又可以重新看到人影。刘秀扭头回望,却没发现任何追兵。这才偷偷松了一口气,额头鬓角,冷汗裹着泥土滚滚而下。
“老天爷,我服了,我真的服了。下半辈子,我再也不说你老人家一句坏话!您老明镜高悬,对世间是非善恶都看得清清楚楚。” 朱佑抬手抹了一把眼皮上的沙土,低着褐黄色的天空连连赔礼,那模样,要多虔诚又多虔诚。
众人被逗得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才觉得浑身上下凉飕飕湿得厉害。
到了此刻,大伙才发现,之前的突围计划是多么的幼稚。莽军的联营,厚度足足有三里开外。莽军将士的反应,也远超过了大伙突围之前的设想。若不是老天爷忽然开眼,降下了着滚滚黄沙,大伙今天凌晨恐怕全都要饮恨疆场。
“将军,何去何从,还请将军示下!” 王常拍干净了身上的土,走到刘秀面前,无比郑重的拱手施礼。
“这?” 刘秀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躬身还礼,“当然是去叶县!王大哥,你这么客气做什么?”
王常却果断斜着跨了一步,躬身领命,“是,末将熟悉地形,这就去给弟兄们头前探路!”
“王大哥……” 对王常的反应好不习惯,刘秀忍不住低声抗议,“咱们多次同生共死,你不必如此客气!”
“末将不敢!” 王常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非常郑重地着拱手,“将军不要再叫末将大哥,末将不敢僭越。他日若将军壮志得酬,身边能有末将一席之地,末将就心满意足!”
“王大哥,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刘秀听得满头雾水,皱着眉头低声追问。
王常却不肯做任何解释,又朝他深深施了一礼,大步而去。
“将军,此番昆阳大战结束,末将愿继续追随鞍前马后。”
“将军,末将此后,唯你马首是瞻!”
“将军仁勇无双,末将愿永远为您马前一卒!”
臧宫、宗佻、和赵憙三人,也联袂上前,冲着刘秀郑重表态。
“你们……”刘秀愈发感觉惊诧,连忙抬起头,用目光向好朋友朱佑和邓奉询问究竟。却看到,朱佑和邓奉两个,与刘隆、王霸、傅俊等人一道走了过来,俯身向自己行礼。“我等今生,愿追随将军左右,刀山火海,不敢旋踵!”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刘秀额头上,又有热汗冒出,将脸孔画得黄一道白一道。
他很聪明,能敏锐地感觉到,此刻大伙的意思,明显不是向自己表示一般的追随之意。而是从现在起,就要永远认自己为主公,福祸与共。而自己,只是一个区区偏将军,官职比李通、傅俊、李秩三人还都小了一大截,如何,如何能……
“小贼,不要跑!巨毋霸今天跟你不死不休!” 一声霹雳般的怒吼,将他困惑,瞬间砸了个支离破碎。
刘秀和众人同时扭头,只见五十余步外的沙尘中,有个庞大的身躯,骑着骆驼如飞而至。身背后,还有数百名骑着骆驼的兵卒,每个人跑得气喘吁吁,脸上的泥浆成串成串往下掉。
“刘秀小贼,赶快上前受死!” 发现目标正是刘秀,莽军垒尉巨毋霸举起门板一样的大刀,继续高声咆哮,“老子就不信,老天爷还会再帮你!”
“大伙退入树林!” 不待刘秀做出反应,马武果断上前,用身体将他挡在了背后,“文叔,你跟三娘先走!”
“将军,你跟夫人先走!”臧宫、臧宫、宗佻、和赵憙,紧跟在马武身侧,举起横刀,组成一道单薄的人墙。
朱佑、邓奉、刘隆、王霸、傅俊等人,默默地互相看了看,带领着弟兄们,在马武身后迅速结阵。虽然全部将士加起来只有六十出头,却将人墙变成了一道坚固的堤坝。
这种情况下,刘秀怎么可能带着马三娘逃生?笑了笑,提着横刀走进了队伍中央。
”哦,有趣!”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迅速果决,巨毋霸楞了楞,缓缓拉住了骆驼缰绳。
单人独骑冲击步兵阵列,纵使能杀掉刘秀,他也很难全身而退。所以,他必须先整顿队伍,然后带领着骑兵一拥而上。
“巨毋霸,你还有胆子来?刘某发誓,今天绝对不会饶你第二次!” 刘秀不愿意给巨毋霸组织兵马的机会,举着横刀,试图激怒此人,然后来个擒贼擒王。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巨毋霸抬起头,放声狂笑。“刘秀小儿,当初黄河岸边,老子是以一敌三,才被贾复勾结你和李通所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