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马武无奈,只好放弃了对敌将的追杀,掉头去组织队伍。
然而,还没等他拨转马头,那单骑突阵的敌将忽然拐了个弓背弯,兜着圈子向他扑了过来。
“来得好!” 马武大喜,将组织弟兄的任务交给自己的副将李戈,策马抡刀,迎向敌将。只听“砀!”的一声,刀槊相撞,火花迸射,周围的弟兄们手捂耳朵,纷纷踉跄后退。
没想到,这世上竟有能挡住自己全力一击的人物!马武惊诧之余,心中顿时升出惺惺相惜之感。与他捉对厮杀的敌将,脸上涌起几分遗憾之色,猛地举起长槊,分心便刺。
“好胆!” 马武挥刀磕歪对方的槊锋,紧跟着一刀砍向对方肩膀。敌将侧身闪避,随即又是一槊,点向他的小腹。
“当啷!” 长槊和钢刀再度相撞,声音震耳欲聋。二人被战马驮着,擦身而过。
大批的莽军冲入义军队伍,挥动兵器四下砍杀。马武顾不上再与敌将纠缠,只能先带领身边亲信,努力收拢麾下部曲,扭转颓势。而那名敌将却不给他从容调整战术的时间,从不远处将坐骑拨转回来,沿途刺倒数名躲闪不及的义军,长槊再度直奔他的梗嗓。
马武无奈,只好持刀迎战。然而,他跟对方武艺和膂力都极为接近,短时间内,怎么可能解决战斗?一个回合接一个回合,杀得好不过瘾。结果,麾下的弟兄们,却被新朝兵马分割包围,伤亡惨重。
“狗贼,去死!去死!” 马武心中着急,锯齿飞镰三星刀轮得像风车般,只攻不守,宁可拼着被对方刺中,也要将此人剁于马下。
对方接连挡了几槊,忽然间,冲着他摇头冷笑。紧跟着,借着两匹战马错镫的功夫,扬长而去。
“狗贼,有本事不要跑!” 马武吃了这么大的亏,哪里肯放对方离去。大骂着拨转坐骑,试图追上去,跟对方不死不休。然而,还没等他重新加起速度,更远处,号角声响彻天地。有一路大军浩浩荡荡而来,将战场外围负责警戒的莽军斥候,一个接一个碾成了齑粉。
正围着马武麾下部曲乱砍的莽军将士,果断停止战斗,迅速撤离。抢在新来的那支兵马赶到之前,逃之夭夭。
马武举着大刀追出三里多远,沿途砍翻了二三十名敌军,却始终无法追上曾经跟自己捉对厮杀的敌将。看看天色将晚,只好耷拉着脑袋,怏怏而回。
这一仗,他非但没有拿下父城,生擒自己的救命恩人冯异。反而将麾下部曲,折损了七百余人。若不是刘秀及时带领大军赶到,弄不好,他这个先锋官,也得落入敌人之手,让东征军蒙受自组建以来的最大耻辱!
好在王凤做了甩手掌柜,军中一切,都由刘秀做主。而刘秀,素来又不喜欢对将领们过于苛刻,所以,只是让马武当众陈述了一下整个战斗经过,然后又点评了几句其中得失,就命令他回去整顿队伍,准备来日洗雪前耻。
军中诸将,虽然觉得刘秀对马武的处罚太轻。但是,转念想起接下来的战斗中,说不定自己也有失手的时候,心中的气便平了,谁也不想站出来,继续揪住马武的过错不放。
然而,气平归气平,大伙对那个先将马武耍得团团转,又跟马武杀了个平分秋色的敌将身份,却十分好奇。相继将头转向丁綝,用目光询问此人的究竟。
“刘将军,从马将军的描述上看,那人姓铫,单名一个期字,表字次况。” 丁綝感觉十分敏锐,站起身,主动向刘秀汇报。“官职是阳翟县令,五行联保之计中,此人乃关键一环。冯公孙欣赏此人勇武,所以将其视为奇兵。专门负责躲在暗处,打进攻一方闷棍!”
“怪不得他一击便走!” 刘秀闻听,郑重点头。
“瞧他撤走的方向,应该是回阳翟了。”严光双目精芒闪烁,沉声推断,“至于另外几股新军偷袭子张的新朝兵马,想必也是来自附近的县城。”
“的确如此。”丁綝转过头,满脸钦佩地向严光拱手,“长史真是目光如炬,另外几支兵马,也来自冯公孙所掌控的县城。五县,分为五行。任何一县遇到攻击,其余四县前来助阵。不求一战而竟全功,只求令贵军师老兵疲。”
“嘶——” 刘秀闻听,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豫州这边,县城跟县城之间距离都非常近。而攻打有兵马驻守的城池,向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东征军只要被拖在任何一座城池下,其余各县就可以像苍蝇和蚊子般,不停地在外围骚扰。很快,就能让东征军变成一支疲惫之师,不需要任何恶战,就得自己灰溜溜地撤走。
“公孙大哥这条五行联保之计,果然狠辣!”严光虽然足智多谋,短时间内,也拿不出任何有效应对办法。沉吟良久,低声感慨,“如此下去,莫说攻打洛阳,连这区区颍川,只怕对我军来说,也宛若天堑!”
“可不是么?这冯公孙,真是扎手得很!”
“没想到,莽贼那边,也有如此人才!”
“非但冯公孙厉害,那铫期,也绝非寻常人物!”
……
众文武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不敢再像前几天那样,将王莽麾下的官员,全都视作草偶木梗。
正郁闷间,忽听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跟着,消失多日的朱佑,在一个陌生面孔的搀扶下,顶着一脸淤青走了进来!
“仲先,你怎么被人打成这样?”邓奉见朱祐鼻青脸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