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他的喉管,像是被一支无形的手猛地捏住,笑容也冻僵在满是皱纹的脸上。
只见两路莽军骑兵如同一把巨大的剪刀,迅疾无比地向汉军合拢,然而,对方并未让他们称心如意,而是赶在剪刀口合拢之前,宛若电光石火般,发动雷霆一击,正撞在剪刀后部交叉处。
“轰隆隆!”沙场上,又炸响了一个滚地雷。想剪灭汉军的那柄“剪刀”,忽然在中央交叉处断裂。裂口处,血浪翻腾,人头滚滚。
“堵住,堵住!”严盛两只眼睛喷烟冒火,一把抢过亲兵手里的战旗,在空中来回摇摆。
莽军士卒的确努力在封堵缺口,却无济于事。他们重重叠叠地冲上,又重重叠叠的死去,尸骸沿着汉军前进的道路,分两侧齐刷刷倒下,就像一排排收割后的麦子!
而在此时,“锥子”最锋利的地方,也即是冲在最前面的刘秀,更激发了自己无限的潜能,无论是谁靠近,都是一槊刺于马下。护卫在他身侧的邓奉、马三娘两个,一人持戟,一人挥刀,也是勇不可当。所过之处,残肢碎肉落了一路。
“刘秀,受死!” 一员莽军大将迎面冲到,手中长缨如毒龙般,直奔刘秀胸口。
“来得好!”刘秀嘴里爆发出一声大喝,长槊上撩,神龙出海。
耳畔只听当啷一声,长缨断裂,枪头倒飞,不知去向。那持枪的武将被震得两臂发木,双眼之中一片呆滞。
“他的铠甲不够厚!”刘秀心中闪念,长槊果断前点,“噗”,地一声,将此人挑飞上了半空。
“啊——”又一名武将狂喊着冲了过来,手中钢刀上下飞舞,让人根本分不清虚实。
“花架子!”刘秀冷哼一声,长槊猛地来了一记横扫,“咔嚓——”,将那敌将连人带刀一并砸落马下。
“拦住他,拦住他!”眼看着刘秀已经靠近自家帅旗,轻车将军赵休和相威将军董季急火攻心,先后脱离亲兵保护,高举兵器,冲向刘秀,心中打定主意,即便战死,也不能让此人再向前推进半步。
还没等他们靠近刘秀身侧两丈之内,半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暴喝,马武抡刀拦住赵休,“咔嚓——!”一声,将此人拦腰砍成了两段。
几乎在同时,贾复也迎上了董季,铁槊划出一道黑光,“咚——!”戟头正砸在董季头盔上,登时将此人砸得脑浆迸裂,坠马惨死。
赵、董二人的百余亲兵这才赶至,却见主将已然毙命,吓得不知所措。汉军骑兵高速,将他们如麦子般一排排割倒。
严尤临时拼凑出来的莽军,如果躲在城墙之后,还勉强能挡住汉军的兵锋。到了野外之后,所有缺点,都瞬间暴露无疑。慌乱间,兵找不到将,将指挥不动兵,各自为战。而汉军在刘秀的带领下,却始终保持着齐整的楔形队列,将莽军的阵型从正中央撕开一道巨大的豁口,长驱直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低沉的画角声,再度响起。
挡在刘秀去路上的莽军将士如蒙大赦,纷纷向两侧退让。一枝枝凌厉无比的箭矢,带着浓浓的死亡气息,在他们耳畔呼啸而过,直奔刘秀等人的胸口。
“雕虫小技!” 区区数十支冷箭,怎么可能拦得住刘秀的马头?只见他,嘴里发出一声大喝,战马腾空而起。
突然射过来的冷箭,贴着他的马蹄飞了过去,毫无建树。而下一个瞬间,他和马三娘、邓奉,已经冲到了放箭者面前,将仓促组织起来的弓箭手队伍,直接撞了个对穿。
众将心有灵犀,立刻策动坐骑左右横扫,将其余弓箭连同他们手中的兵刃,一同砸裂斩断,送去鬼门关听差。
几员大将探囊取物一般,尽情杀戮这些弓箭手的同时,也摧残着他们脆弱的神经,还没等到后续汉军骑兵跟上来,残存的弓箭手争相逃命。任严尤在中军如何吹动号角,也坚决不肯回头。
“刘秀休走!”
就在这时,秩宗将军陈茂终于纵马从长叶冈赶来了,见弓箭手也无法阻止刘秀,急的目呲欲裂,挥舞长槊,冲向刘秀。
“想动刘秀,先过我这一关!”马武加速从斜刺里赶上,锯齿飞镰三星刀斜挥,“砀!”地一声,将刺向刘秀的槊锋砸开三尺远。
不待陈茂变换招数,锯齿飞镰三星刀忽然又来了一记反向下切,直奔此人大腿。
“啊——” 陈茂心中发出一声惊呼,果断竖起长槊,“当”又是一声巨响。刀刃与槊杆相撞,震得他双臂发麻,喉头阵阵发甜。
马武连第三刀都不屑劈,策动坐骑,从他面前急冲而过。紧跟过来的贾复看到机会,铁戟猛地来了一记蛟龙探海,直捣陈茂心窝。
“我命休矣!”陈茂躲闪不及,慌乱挥着槊杆等死,旁边的亲兵见势不妙,果断一个纵身,直接挡在了他的马前。
“咚”的一声闷响,那及时跳过来的亲卫,胸甲深深凹陷进了胸腔,吐血鲜血在半空中倒飞,将陈茂直接撞下了马背。
“小四!” 陈茂摔得头晕眼花,大吼着抱住救了自己一命的亲兵。而后者,却圆睁着双眼,气息全无。
“将军快走!”另外几名亲兵不顾一切从马背跃下,拉起陈茂向侧面撤退。刚刚跑出不到十步,剧烈的马蹄声就从他们身后传来。亲信小四的尸体连同其他躲避不及莽军兵卒,全都被吞没在马蹄带起的烟尘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