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小儿,你也有今天!”刘得仰天狂笑,手持闪着寒光的短刀步步逼近。
“不要,不要杀我!”刘秀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如筛糠,眼中满是怖色,苦苦哀求。
“现在知道怕了,知道求我了!”刘得面色狰狞,猛一挥短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晚了!”
“噗——!”短刀狠狠插进刘秀心脏,血箭标出,喷了刘得一脸,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可怕,更加疯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未尽,“咔嚓!” 一道惊雷,忽然在窗外炸响。刘得打了个哆嗦,翻身坐起,两眼之中一片迷茫。
“二哥,这小子被你抽的鼻血都窜出来了,不仅没醒,还笑个没完,怕不是被你给打傻了!”乱七八糟的柴房中,一名傻乎乎的士卒挠着头皮,憨厚的向身边袍泽说道。
被称作二哥的汉卒怔怔的看着自己满手的鼻血,又看看蜷缩在稻草里,满脸血污呆呆发楞刘得,心里也顿时犯起了嘀咕。
上面让自己将刘得带出去,自己左喊右喊却喊不醒他,只好动粗。结果,结果把人给打傻了,这可如何是好?
“二哥,要不然……” 看上去傻呼呼的士卒,眼睛里闪过一抹凶狠,将头凑到同伴耳畔,低声提醒。
被唤做二哥的人眼中,也闪过一抹戾色,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就按你说得办!若这小子真被打傻了,你我都逃不了干系!干脆将他一刀宰了,然后弄成他自杀的样子,跟陆头汇报这小子已畏罪自杀!”
“不要,啊——!”刘得吓得大叫一声,急忙向后躲,“嘭”的一声,脑袋狠狠撞在坚硬的土坯墙壁上,身体紧跟着打了个哆嗦,彻底恢复了清醒。
柴房里,大眼瞪小眼,六目相望。刘得终于记起了自己此刻身在何处,将手横在胸前,用力摇晃,“两,两位军爷,别杀我,别杀我,我爹是真定王,只要你们把我,把我送回……”
说到这里,突然想到自己这次战败,在父亲心中原本就不怎么高的地位,肯定会一落千丈。顿时悲从中来,趴在稻草堆上,放声嚎啕。
“又笑又哭,怕不是真的傻了!”小强喃喃道。
“傻什么傻,他是吓的!”二哥语毕,收起匕首,上前就是一脚,踹在了刘得的屁股上。
哭声戛然而止,刘得惊恐万状地看着两人,眼泪混着鼻血,滴滴答答往下淌。
“看什么看,快出去见大司马!”二哥眼睛一竖,又凶狠的喝令,“见到大司马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想清楚了。否则,当心你的舌头!”
“晓得,晓得!”刘得明白“阎王易见,小鬼难缠”的道理,立刻点头如杵。随即,站起来,跟在对方身后,走出柴房。须臾,由更高级别的军官领着,来到中军大帐,拜见正在处理公事的刘秀。
“世子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刘秀放下竹简,抬头看到刘得,差点儿直接笑出了声音。
只见刘得的头发和身体上,满是枯黄的干草棒,脸上黑一道,红一道,就像一个上了妆的优伶,从头到脚,哪里还有半分大将军、真定王世子的模样?
“无碍,无碍。族兄在上,小弟这厢给您行礼了!”梦中的勇气消失殆尽,刘得连大气不敢出,果断跪地向刘秀叩首。
他的贵气,傲气,还有骨气,早在邳彤府上时,就被折腾的剩下不足一半,两日前的溃败,又将另外一半扫了个干净。此刻的刘得,自觉生无可恋,偏偏又没勇气去自杀,所以,只能服软做小,主动向刘秀低头。
“既然无碍,刘某有件事,想请大公子帮忙,不知你可否愿意?”军情紧急,刘秀也不想跟他多废话,干脆选择单刀直入。
“但凭大司马吩咐。” 刘得立刻敏锐的察觉到,刘秀不想杀自己!顿时心中大喜,小鸡啄米般点头。
“并非是什么难事。”刘秀对他的反应很是鄙夷,眉头迅速骤紧,随即,又忽然想到此人虽然也姓刘,却是敌人之子,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世子殿下,你我两家,原本是同族。刘某自打奉命巡视河北以来,对真定王也礼敬有加。此番忽然遭到真定王的偷袭,不得已,才奋起反击。最后结果,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贵部全军覆没,至于令尊,虽然走的是另外一条路,没有踏入刘某的陷阱。回到真定之后,想必也为先前的鲁莽追悔莫及。”
“我,我阿爷没有,没有走这条路?你,你说的是真的?你,你没有骗我?” 刘得想法很是奇特,根本不为自家麾下弟兄丧失殆尽而难过,反倒愣愣的追问起了真定王的行踪。
“刘某何必骗你!” 忽然觉得此人好生可怜,刘秀叹了口气,走上前,伸手将其从地上扯起。“据我军斥候探明,真定王跟你走了个前后脚。但是他走的却是一条小路。如果顺利的话,此刻应该已经抵达了真定城外!”
“这……” 刘得心中一凉,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他父亲真定王刘扬跟他走了个前后脚,却没跟他选择同一条道路。很显然,老谋深算的真定王已经料到,刘秀有可能在半路设伏,所以从昏迷中醒来之后,立刻将自家儿子当成了问路石。
路,问明白了。刘秀果然在真定军回家的路上,布下了一个致命的陷阱。但是,问路石却被果断抛弃。真定王不愿意跟刘秀拼命,或者已经没实力再跟刘秀拼命,果断选择了绕道潜行!
至于问路石的身份